我把那张卡攥在手心。
两天后, 周世成送我回学校。
这是我入学这几年来,他第一次送我。
路过一家眼镜店的时候,我说:“请您停一下。”
我想配一副眼镜。
我现在看黑板特别吃力。
从前钱紧张,现在有了周敬轩的这张卡,眼镜不能拖了。
验光的时候,周世成跟了进来。
“什么时候近视的?”
胸腔里像是瞬间被堵满了棉絮,闷的我喘不过气。
那种汹涌的感觉叫嚣着,似要冲破我的胸膛。
我想扑进这个男人的怀抱,狠狠的大哭一场。
我想说我的眼睛看不清很久了。
我想告诉他我很渴望他的怀抱。
我想诉说这些年我在学校遭受的冷眼和欺凌。
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我所有的臆想。
“敬筠,你别哭,爸爸马上回去陪你!”
周世成挂了电话就匆匆忙忙往门口走。
我那颗膨胀的心随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迅速冷却。
我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因为一时冲动不自量力的开口。
可我却在看到周世成折返回来时,止不住心跳加速。
周世成从钱夹子里抽出一沓递给老板。
“这里是一千块钱,挑最好的眼镜配。”
说完,他顾不上看我一眼,匆匆离开。
半个小时后,我拿着那原封未动的一千块出了眼镜店。
老板告诉我,我的眼睛不是近视,他挣不了这昧心钱,建议我赶快去大医院做个检查。
那天,我走了十五里地回到了郊区的学校。
14
给周敬筠捐献骨髓后,我的生活好像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周家在校外给我租了个房子。
于是,周六日的时候,我也拥有了和其他住校生一样可以外出的机会。
我能逛逛街,还能买一些自己喜欢的小东西。
并且在长假期到来的时候,不用再去力叔母亲赵奶奶家里寄人篱下。
我依然没朋友。
不过,我早就习惯了,也并不觉得孤独有什么不好。
我还在坚持跑步。
如今我的长跑成绩已经很好。
连体育老师都对我眼带欣赏。
她还说我是做运动员的好苗子。
日子似乎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周敬筠的完全康复却迟迟没有到来。
她已经彻底休学在家。
周世成给她请了专业的老师授课。
还给她配备了最先进的医疗团队随时监测她的健康状况。
可雄厚的财力还是没能确保周敬筠的健康。
在我六年级快期末考试时,我第二次给她捐献了骨髓。
这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周世成明显比上次更加疲惫。
他又苍老了不少。
俊朗的脸上也出现无可逆转的皱纹。
可他眼神里那种渴盼的光却比之前更亮。
他是在医院门口找到的我。
“再救救你姐姐,好不好?”
他言辞恳切,语气甚至有些卑微。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我没有立即回答他。
周世成抓住了我的手腕。
“敬雨,救救你的姐姐,你是她唯一的希望了。你要什么,爸爸都给你。”
我满目热切的望着我。
等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自称“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