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大红嫁衣,坐在花轿里,听着外面喜乐喧天。
萧恒牵着马走在前头,全镇人都说他清贵如月,娶我是天大的福分。
可我知道,他心里另有所爱——才女王珏馨,是他等了十年的人。
我本不该嫁他,可皇帝一道圣旨,逼他娶我,只为笼络民心。
洞房夜,他进来又走,一句话没留。
第二天,我就被派去边关造武器,救他的心上人一家。
一年无信,我以为他恨我。
直到凯旋那日,他在金殿跪下,额头磕出血:“她是我的妻,我不准和离。”
我这才知道,他三年不闻不问,是怕一爱我,我就死。
1 泥中赐婚
我正蹲在河沟边。
裤腿卷到膝盖,手抠着竹管接缝。
泥水漫过脚背,蚊子围着小腿转圈。
头顶太阳毒得能煎蛋。
“哗啦——”
一股浊流冲下来,溅了我满头满脸。
我抹了把脸,抬头就骂:“二愣子!你又偷改分流口?!”
远处光膀子小伙扛着锄头嘿嘿笑:“紫玲姐,试成了不?”
“差两寸。”我甩甩手上的泥,“再调。”
身后传来脚步声。
急,稳,不像村里人。
我回头。
青袍小官撑着油纸伞,鞋底一尘不染。
他站在田埂上,像幅画里走错地方的公子哥。
“林紫玲?”
他嗓音冷得像井水。
我抹了把汗,在裤子上蹭手:“是我。”
他展开黄绢,尖嗓子一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赐婚当朝宰相萧恒,即日筹备婚仪,钦此。”
我愣住。
手里的竹管“啪”地断了。
全场炸了。
娘“哇”一声哭出来,爹跪在地上磕头。
邻居们拍大腿、跳脚、尖叫:“咱村要出诰命夫人啦!”
我站着没动。
脑子嗡嗡响。
宰相?萧恒?
那个京城第一权臣,三十未娶,冷面断案,连王爷都怕他三分?
他娶我?
我低头看自己:
粗布衣裳,指甲缝全是黑泥,脚上草鞋破了个洞。
昨儿还为省灯油,摸黑缝补丁。
小官收起圣旨,淡淡道:“三日后,宰相亲临查访。”
说完转身就走。
我猛地喊:“等等!”
他停步。
“他……为什么要我?”
小官回头,嘴角一扯:“因为你‘德馨乡里,堪配栋梁’。”
顿了顿,压低声音,“也是因为你——像极了他早年死去的未婚妻。”
我浑身一僵。
像被雷劈中。
替身?
工具?
还是……一场我看不懂的局?
回家路上,没人注意我走得多慢。
路过祠堂,听见几个妇人在嚼舌根:
“听说宰相心里有人,是落魄才女呢。”
“这婚是皇上硬塞的,你说她能活得久?”
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推开家门,娘抱着圣旨哭成泪人。
爹哆嗦着手往我包袱里塞银子:“万一……他看不上你,记得留条活路。”
我点头。
没说话。
夜里,我坐在灶前,盯着火苗发呆。
风从门缝钻进来,吹得油灯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