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惊呼一声，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随即电话里传来一阵窸窣声，接着，一个我熟悉无比、此刻却充满恶毒的女声清晰地传了过来，是张薇抢过了电话。
“江辰，”张薇的声音带着笑，一字一句，像刀子似的捅过来，“冉冉不好意思说，我替她说了。没钱是吧？穷鬼一个！拿不出这一百八十八万，你配娶我们冉冉吗？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别耽误她找个更好的！”
轰——
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断。
所有的爱恋，所有的期盼，所有为构建这个未来付出的努力，在这一刻被这两个女人轻蔑的言语碾得粉碎。
配不上？
耽误她？
我配不上一个在婚礼前三天坐地起价、把我当凯子榨的女人？
我耽误她去找个更好的冤大头？
极致的愤怒过后，是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血液冷却下来，心脏跳动得缓慢而沉重。
我甚至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电话那头的张薇被我这声笑弄得一愣，语气更加刻薄：“你笑什么？穷疯了？识相的就赶紧……”
我没等她说完，指尖冰冷地悬在红色挂断键上，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3
世界，清静了。
婚庆公司的助理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江先生，那个……婚礼流程……”
我抬起头，眼底恐怕是一片骇人的血红。
助理吓得后退了半步。
我没理她，目光落在手机通讯录里，那个安静地躺在角落的名字上——唐蕊。
我的邻居，也是我的青梅。
她是一个总是安安静静的女孩。
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有光，却又在我看过去时匆忙低下头去的女孩。
我记得有人开玩笑地说过，唐蕊暗恋我快十年了。
以前我只当是笑话，从未在意。
但现在……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破开所有绝望和愤怒，野蛮生长。
手指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快得惊人。
那边很安静，只有一个轻微的、带着点不确定的呼吸声。
“唐蕊。”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任何寒暄，直奔主题，像在宣读一份冰冷的协议，“苏冉要加一百八十八万彩礼，这婚我不结了。”
电话那头呼吸一滞。
我继续用那种没有起伏的声调，抛出我的全部筹码：“八十八万现金彩礼，我现在就能打给你。”
“市中心那套全款的婚房，只写你一个人的名字。”
“一辆宝马X5，你的。明天一早，民政局门口，和我领证结婚。”
我一口气说完，停顿了一秒。
“你，来不来？”
4
没有犹豫。
没有质疑。
甚至没有一秒钟的思考间隙。
电话那端，传来斩钉截铁、清晰无比的女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马上到。”
电话挂断。
我抬起头，对上一脸惊恐仿佛见了鬼的婚庆助理，扯出一个可能是这辈子最难看的笑容。
“婚礼照常。”
“但新娘，换人。”
……
半小时后，唐蕊出现在了婚庆公司门口。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跑得头发有些凌乱，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脸颊泛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