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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姥姥带回家后，原本正高兴哼歌的妈妈忽然变了脸。
她挥着手中的剪子就要冲向我，却被姥爷拦住。
“凭什么拦我！凭什么又要把这个贱种带回来！”
“你去死啊！你也被卖啊！你凭什么出现在这里！”
姥姥急匆匆带我回到地下室，一把关上了门。
我看着身上妈妈打出来的伤，一只手却摸向口袋里，两个小时前妈妈给我的糖。
她说宝宝乖，就在街上等。
等到谁要带我走，我就跟谁走。
可姥姥带回了我，妈妈好像更生气了。
1.
我熟练地缩回角落的旧床上，将自己蜷成一团。
地下室只有一个巴掌大的小窗户，在高高的墙顶。阳光很少会透进来，大部分时间，这里都是昏暗的。
姥姥说，等我七岁就送我去寄宿学校。
到时候，会有很多人陪我，就不用再待在这里了。
我能感觉到姥姥也不喜欢我，她说我这双眼睛不像妈妈。
但不重要。
她和姥爷喜欢妈妈就够了。
从前在那个家里，只有我喜欢妈妈。爸爸和奶奶，总是打她。
门锁“咔哒”一声被拧开。
我还没来得及抬头，一股风就冲到了我的面前。
是妈妈。
她的头发散乱，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上是我见过好多次的狰狞。
妈妈一巴掌狠狠扇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瞬间炸开。
我被打得摔在床上，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还不解气，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将我从床上拽下来，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
我疼得弓起了身子，像一只被踩烂的虾米。
我抱住头，蜷缩成一团，一声不吭。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姥姥之前拉着妈妈的手，心疼地掉眼泪，说妈妈打我打得手都红肿破皮了。
我怕她手疼，干脆一动不动地任她打骂。
可我的顺从，却像点燃了妈妈眼里的火药桶。
她忽然崩溃地哭起来，眼泪和嘶吼一起砸向我。
“你为什么不被卖掉！为什么还要跟着回来！”
她的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我背上，力气却越来越小。
“我身上留着那个人的伤，你身上流着那个拐子的血！”
她揪着我的衣领，强迫我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只有无尽的憎恶。
“你就不该活着！你和他一样都该死！”
“你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死！”
2.
我仰起头，眼睛被打的有点模糊了，我努力牵起嘴角，对妈妈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姥姥冲了进来，死死抱住妈妈，将她拖了出去。
我隐约还能听见妈妈的哭骂声，姥爷站在门口，将一包消炎药和纱布扔在地上。
姥爷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重新将地下室的门锁上后，姥爷也离开了。
我没有捡药，只是呆呆的坐着，脑子里反复回想着妈妈伤心欲绝的哭喊。
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但我听懂了，妈妈说我身上流着那个拐子的血，是不是把这些血都放掉，妈妈就不会再看到那个坏人的痕迹，就会爱我了？
我找到一块不知道从哪个旧家具上，掉下的生了锈的小铁片。
攥紧它对着自己瘦弱的胳膊用力地划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