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舟为了救他的白月光,娶了我这个药人。
只因我林家女子的心头血,能解百毒。
三年,一千零九十五个日夜,我腕间刀痕密布。
他捏着我取血的手腕冷笑:“能救芊芊,是你这卑贱之躯的荣幸。”
后来,我毒发倒地,气息奄奄。
他却将最后一碗救命的药,喂给了柳芊芊养的那只猫。
“这药珍贵,喂猫还能听个响,给你喝是浪费。”
我死后第三日,他掀开我的棺木,疯了一样摇晃我冰冷的身体:
“林晚!起来给我取血!芊芊又吐血了!”
可当他撕开我胸前素衣,看见心口那片密密麻麻、新旧交叠的取血窟窿时。
这个曾权倾朝野的男人,竟跪在棺材边,呕出血来。
1 血祭之夜
又到十五了。
窗外的月色惨白得瘆人,透过泛黄窗纸,在地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斑。寒风从窗缝里钻进来。
我坐在房间中央一张冰冷的矮凳上,面前摆着一个质地莹润的白玉碗。碗边,静静躺着一柄刀——薄如柳叶,寒光凛冽的银刀。
刀柄上镶嵌着石,握在手里却只觉冰凉刺骨。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复杂的味道。有墙角那个老旧药柜散发出的苦涩药香,有潮湿霉烂的木头发出的腐朽气息,还有……一股淡淡的、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这味道已经浸透了我的衣衫,我的发丝,我身下的这张矮凳,甚至,我觉得已经浸透了我的魂魄,无论我如何清洗,都无法摆脱。
“吱呀——”
一声干涩刺耳的摩擦声划破了夜的寂静。那扇漆皮剥落的木门被从外面推开了,带进一股更凛冽的寒风,吹得油灯猛地一晃。
傅沉舟走了进来。
他总是穿着深色的衣服,他的身姿挺拔如松,即使在这陋室里,也自带一股迫人的贵气。
烛光跳跃着,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瓣薄削,组合成一张俊美得近乎凌厉的容颜。
只是,那双看向我的眼睛,永远像两口结了厚冰的深潭,幽暗,冰冷,映不出丝毫暖意,也映不出我的影子。
他身后跟着两个仆从,面无表情,像两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一个端着一盆冒着丝丝热气的温水,搭着一条雪白的布巾;另一个则捧着暖玉盒子,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时候到了。”
傅沉舟开口,声音平直,没有任何起伏,既不是询问,也不是催促,只像在说“天黑了”一样自然。
我没应声,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只是默默地将搁在膝上的左手伸了出去,手腕向上,悬空搁在那只白玉碗的正上方。
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瘦削得可怜的手腕。
那手腕上,早已看不出原本的肤色,旧伤叠着新伤,密密麻麻的刀痕纵横交错,像无数条丑陋的、暗红色的蜈蚣,爬满了这脆弱的肢体。
而今晚,毫无疑问,又将添上一道新鲜的、狰狞的伤口。
傅沉舟走上前,他的步伐很稳,靴子踩在老旧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他微微俯身,伸出骨节分明、修长干净的手指,拈起了那柄柳叶银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