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鸢双眸垂泪,声音哀戚。
“韵姐姐,我知道你落选后心中不快,可你这么说,难道是在质疑长公主?”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冷气。
扯上皇家没有不怕的。
莫鸢借抹眼泪的动作,掩去眸中算计。
“莫鸢,你不必攀扯,等真相大白那日,不如看看公主会如何说。
她瞬间声色骤变,手帕快要撕烂了。
我冷哼一声,吩咐车夫。
“回府。”
马车调头,扬起的尘土,莫鸢呛得连连咳嗽,这回倒是真咳出了几滴眼泪,无助地看向宋观鹤。
“观鹤哥哥,现在如何是好?”
宋观鹤神情不屑,将两张纸揉成一团,掷在地上。
“这京城之中,还轮不到一个只会拨弄算盘、满身铜臭的商贾之女说了算!”
4
第二日,恩师派的人到了京城。
让我没想到的是,来的竟是他的独子,谢清玄。
他带着恩师昔年的信物,一身青衫,气质清卓。
这种宫闱中事,他一介男子来查,合适吗?
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略过莫鸢,直接查宋观鹤。
安顿好谢清玄后,我返回府中,开始全力处理账目封锁之事。
而宋观鹤那边也没闲着。
他先是利用新科状元的影响力,向可能受理此案的宗人府、宫中司礼监乃至几位御史施加压力,警告他们不得接手我的诉状。
又销毁我们之间的通信,抹去我过往的作品,力证我无才无德。
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如何保住莫鸢的才女名位上。
根本没过问那二百万两银子的事。
在他看来,我的钱,本就该是他的。
却正中谢清玄下怀。
谢清玄的祖父曾对宋观鹤的父亲有提携之恩。
论起来,宋观鹤还需尊称谢清玄一声世兄。
而谢清玄虽为男子,却并非只知死读诗书,对宫廷规制、评选流程乃至背后的人情脉络洞察甚深。
他调阅了参选作品誊录的副本,以及部分评审的笔录。
细致分析了宋观鹤和莫鸢在背后可能做下的手脚。
为了给莫鸢造势,买通流人散播舆论。
让人觉得莫鸢夺魁是实至名归,而我落选是理所应当。
而最关键的一步,便是在作品递交环节。
谢清玄推断,宋观鹤买通了负责誊录、保管作品的侍女。
最直接的可能,便是篡改了作品上的署名。
弄清楚所有可能的内情后。
谢清玄深深叹了口气。
“他还真是糊涂,一旦查实,他这状元清名,乃至仕途,可就都毁了。”
“那莫鸢……究竟是何等人物,值得他赌上所有?”
我愣了一下。
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在面对这残酷真相的那一刻。
我也想问。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值得他如此?
当年宋观鹤家境贫寒,寄居沈府,与我一同读书习字。
我常让厨房给他送些点心,父亲亦对他多有指点。
后来他高中状元,父亲更是欣慰,待他愈发亲厚。
我见过他寒窗苦读时专注的样子。
见过他金榜题名时意气风发的样子。
唯独没有见过他这样。
近乎疯狂地维护另一个女子。
见我许久不说话。
谢清玄突然问道。
“沈小姐,你是希望我查下去,赢回公道,还是……就此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