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沈停云,她小时候的玩伴。听说他前几年去当兵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停云话不多,只是点了点头。他走进来,看了一眼水龙头,又检查了一下昨天被风吹得有点晃动的院门,然后简单地说:“工具在哪?我看看。”

他利索地修好了水龙头,又把院门加固了。修灶台的时候,他动作熟练,青禾注意到他那双大手,指节粗大,布满了干活留下的茧子。整个过程中,他没说几句话,但那种踏实的感觉,却让青禾慌乱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修完东西,沈停云洗了手,就要离开。青禾连忙道谢:“停云哥,太谢谢你了,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沈停云摇摇头,走到院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在院子里追蝴蝶的北川,和安静坐在门槛上看书的南乔,轻声说:“回来了,就好。有事,就喊我。”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背影很快消失在村路的那头。

傍晚,七婆又送来了自己种的青菜。接着,五叔公提着一小袋新米来了,春生嫂送来了几个新鲜的鸡蛋……小小的厨房里,第一次堆满了邻居们送来的东西。青禾的心里,也被这些东西塞得满满的,不再是刚回来时那种空落落的难受了。

晚上,青禾给两个孩子做了回到村里后的第一顿正式的晚饭。米饭特别香,炒的青菜也格外甜。北川吃得狼吞虎咽,连一直没什么胃口的南乔,都多吃小半碗饭。看着孩子们脸颊一鼓一鼓的样子,青禾第一次觉得,这个破旧的老屋,开始有了一点“家”的味道。

夜里,孩子们都睡着了。青禾坐在灯下,看着窗外明亮的月光,想着白天的种种。七婆的饭菜,李叔的笑脸,五叔公的米,还有……沈停云那双沉默却可靠的手。这里的人,好像和她记忆中的一样,还是那么暖和。

可是,坐吃山空是不行的。带来的钱越来越少,她必须想办法赚钱,养活两个孩子。她忽然又想起了七婆和外公留下的那片茶园。月光下,那片长满杂草的荒坡,静静地卧在后山上,像一个沉睡的巨人。

她,一个从来没种过地的城里人,真的能行吗?青禾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第三章 重整荒园望云坡

青禾翻出带来的存折,上面的数字越来越小。城里的前夫寄来的生活费,只够勉强付清孩子们的学费。坐吃山空是不行的,她必须马上行动起来。

晚上,她看着孩子们熟睡的脸,心里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第二天吃早饭时,她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对南乔和北川说:“宝贝们,妈妈想去做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呀妈妈?”北川好奇地问。

“妈妈想去把后山望云坡上,外公留下的那片茶园,重新种起来。”

说干就干。青禾换上最旧的衣服,扛着从五叔公家借来的锄头,来到了望云坡。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坡上长满了比人还高的杂草,茶树东倒西歪,几乎看不见了。

她深吸一口气,举起锄头,挖了下去。土地比她想得要硬得多,没挖几下,手心就火辣辣地疼。太阳也越来越晒,汗水很快湿透了她的衣服。以前在办公室里敲键盘的手,现在磨出了好几个亮晶晶的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