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老君观时,云昭正在观前的空地上练剑。他握着桃木剑的手微微一紧,剑穗上的红绳晃了晃,剑尖 “哐当” 一声磕在石头上,留下个小缺口。他心里慌了 —— 师父的《镇邪录》里写过,直立跳跃、指甲发黑、留深褐色脚印,这是 “凶尸” 的征兆,比普通的走尸凶十倍,寻常符纸根本镇不住。
可一想起师父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说的 “云昭,道心坚定,方能镇邪;护佑百姓,便是正道”,他深吸一口气,攥了攥拳头。他走进观内,从供桌下翻出师父留下的布包 —— 布包是粗麻布做的,边角已经磨损,上面还绣着个简单的 “玄” 字,是玄清亲手绣的。打开布包,里面整齐摆放着几样法器:一叠辰州符,符纸是用桑皮纸做的,上面的符文用朱砂混合公鸡血绘制,边缘泛黄,却依旧透着阳气;一小袋糯米,颗粒饱满,是去年新收的,玄清生前特意用桃木枝翻炒过,说这样能增强驱尸效果;三枚镇魂钉,用百年枣木制成,顶端嵌着黄铜符纹,钉身缠着浸过朱砂的红绳;还有一小瓶 “镇尸液”,瓶身是陶瓷的,上面刻着简单的符纹,里面装着用公鸡血、朱砂、艾草汁调和的液体,能解尸毒、镇尸气。
云昭将布包斜挎在肩上,背着桃木剑,手里攥着罗盘,一步步走向落魂坡。夕阳西下,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暗红色,落在坡上的荒草上,像是铺了层血。风一吹,荒草 “沙沙” 响,像无数人在耳边低语,偶尔还夹杂着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听得人心里发毛。
他攥着罗盘的手心出了汗,汗水浸湿了罗盘的铜制外壳。刚走到落魂坡边缘,罗盘的指针就 “嗡” 地一声竖了起来,疯狂逆时针打转,针尖泛着青黑的光,还沾着细小的泥土颗粒。云昭用指尖捻起泥土,放在鼻尖轻嗅 —— 一股阴寒的腐臭味,与村民描述的一模一样。他心里更慌了,脚步却没停,继续往坡中间走。
最中间的那座古墓,果然被挖开了个大洞。洞口有两人多高,黑漆漆的,像一张巨大的嘴,要把人吞进去。洞口散落着盗墓贼留下的洛阳铲、绳索和一个手电筒,手电筒已经没电了,外壳上沾着泥土和黑褐色的痕迹,不知道是血还是尸液。云昭刚靠近洞口,一股刺骨的寒气就扑面而来,比冬日的寒风还要阴冷,冻得他打了个寒颤,牙齿都忍不住轻轻打颤。
他想起师父教的 “四方镇煞阵”—— 用三枚古铜钱定东、南、西三方,再用桃木剑镇北方,形成结界,能暂时困住凶尸,防止其逃脱。云昭慌忙从怀里掏出三枚古铜钱,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铜钱按在洞口东、南、西三方的泥土里。铜钱刚嵌入泥土,就泛出淡金光晕,光晕扩散开来,在地面形成三道无形的屏障。可他太紧张了,手忙脚乱间,一枚铜钱没按稳,“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他赶紧弯腰去捡,手指刚碰到铜钱,就觉得一股阴寒之气顺着指尖往上爬,冻得他指尖发麻。等他把铜钱重新按进泥土,光晕已经弱了不少,比另外两枚铜钱的光晕淡了一半。
“里面的…… 前辈,” 云昭的声音有些发紧,带着年轻人的青涩,却还是尽量让自己沉稳些,“盗墓贼挖了您的墓,扰了您的安宁,您要算账,就去找他们,别伤害无辜的村民…… 他们都是普通人,跟您无冤无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