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穿着黑色西装、气息精悍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迅速而有效地隔开了骚动的人群，护在了顾深周围。为首一人走到顾深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顾深点了点头，抱着依旧抽噎的瞳瞳站起身，朝我走来。
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尖上。
他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我笼罩其中。他身上有淡淡的泥土味，还有……一种冷冽的、仿佛来自雪山之巅的气息，与他曾经的温润截然不同。
“阿栀。”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猛地抬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扇了过去！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短暂的寂静中格外响亮。
周围瞬间死寂，连瞳瞳都吓得止住了哭声，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们。
顾深的头微微偏了一下，白皙的脸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指印。他没有动怒，甚至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底那抹痛楚更深了。
“三年……”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顾深，你死了三年！葬身空难，尸骨无存！现在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泪水终于决堤，模糊了我的视线。这三年，我带着儿子，从云端跌落泥潭，承受了多少白眼和嘲讽，在无数个深夜里靠着回忆和安眠药度日，他却……他却好像只是去出了个差，如今一身狼狈却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顾深伸出手，想替我擦掉眼泪，却被我狠狠打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涩然道：“对不起，阿栀。事情很复杂，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我几乎要笑出来，声音尖锐，“什么样的苦衷，能让你连妻儿都不要，连个死讯都搞得那么逼真？！”
“妈妈……”瞳瞳怯生生地开口，小手抓住我的衣角，“不要打爸爸……是瞳瞳不好，瞳瞳不该乱说话……”
看着儿子惊恐的小脸，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无数双眼睛正盯着我们。
顾深带来的保镖已经彻底控制住了场面，节目组的人被客气却强硬地“请”到了一边。
“先离开这里。”顾深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他再次伸出手，这次不是碰我，而是稳稳地抱紧了怀里的瞳瞳，另一只手则虚扶了一下我的胳膊，姿态强势，却又不失保护意味。
我没有再反抗。我知道，此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最重要的。
在保镖的护送下，我们穿过混乱的人群，走向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镁光灯疯狂闪烁，记者的问题像子弹一样射来，但都被保镖和车门隔绝在外。
车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瞳瞳似乎累了，也吓坏了，趴在顾深怀里渐渐睡去，小脸上还挂着泪痕。
我坐在另一边，紧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一言不发。
顾深也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儿子，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柔软和……贪婪？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车子没有开回我那个租住的公寓，而是驶向了城郊一处隐秘的、我从未见过的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