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死寂。留下的几个公司老人面露惊愕,有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在赵铭阴鸷的目光下退缩了。如今的赵铭,羽翼已丰,是公司说一不二的实际掌控者。
苏念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下。她看起来那么无助,那么绝望,仿佛整个世界在她面前崩塌。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赵铭,又仿佛无力地垂下,泣不成声。
“姐……姐夫……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姐姐她才刚走啊……公司是姐姐一手创立的……她尸骨未寒啊……”
“闭嘴!”赵铭厉声呵斥,如同惊雷炸响,“公司现在姓赵!我说了算!哭?哭有什么用?苏晴就是心太软,才会被你这种废物拖累!赶紧给我滚回家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那女人也在一旁用娇滴滴的声音帮腔,每个字都像裹着糖衣的毒针:“铭哥,别为这种不懂事的人生气嘛~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有些人啊,就是没有自知之明,以为哭几声就能博同情,占便宜呢。”
联合的羞辱像冰冷的潮水将苏念淹没。她仿佛被彻底击垮了,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小动物般的哀鸣,双手捂住脸,低下头,哭得全身痉挛,几乎喘不上气。在众人或同情、或鄙夷、或纯粹看戏的目光中,她像个被撕碎了最后尊严的布偶,踉踉跄跄地、跌跌撞撞地转身,逃离了这个令人窒息的灵堂。
她跑出殡仪馆,跑进那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雨幕里。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衫,冰冷的触感与滚烫的泪水混杂交融。
她一路跑,不顾路人的侧目,直到拐过一个僻静的街角,彻底脱离了那些窥探的视线,苏念才猛地停下了脚步。
脸上的悲伤和脆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泪水神奇地止住,剧烈颤抖的肩膀瞬间平稳。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她苍白却异常冷静的脸庞。
那双原本盛满了泪水、无辜又无助的大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锐利如西伯利亚寒冰的光芒。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却足以让任何人脊背发凉的弧度。
她慢慢从被雨水打湿的手包里,拿出一个用防水袋小心包裹的手机。动作从容不迫,与之前的仓皇判若两人。解锁,点开一个加密的音频文件,戴上了蓝牙耳机。
耳机里,传来一个虚弱、沙哑,却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无尽眷恋与彻骨决绝的女声——那是她姐姐苏晴,在车祸发生前不到二十四小时,耗尽最后力气偷偷录下,发给她的最后一条语音:
“小念……我的傻姑娘……别哭……听着……姐姐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沉重的、不祥的呼吸杂音,听得人心揪紧。
“我查到了……赵铭他……不止是出轨……他在偷偷转移资产……掏空公司……我预留的那份……真正的遗嘱……在老城的陈律师那里……密码……是你生日……”
“如果……如果我出事……如果他……在一个月内……就敢带着新女人出现……小念……别犹豫……别心软……”
“执行……‘猎犬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