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赵铭和他身边的女人时,那女人甚至微微蹙起描画精致的眉毛,用喷了香水的手帕轻轻掩了掩口鼻,仿佛嫌弃这里死亡的气息。赵铭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动作自然亲昵。
那一瞬间,苏念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窒息的疼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她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冲上去,撕碎那两张虚伪的面孔。
漫长的告别仪式终于结束。宾客开始陆续散去,三三两两低声交谈着。内容无外乎是“天妒红颜”、“可惜了”,或者,更现实地,暗中揣测着“晴念”公司这块肥肉,未来会落入谁手。
苏念像尊雕塑般站在原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茫然地看着工作人员准备将承载着姐姐的水晶棺推走。世界在她周围喧嚣又模糊。
就在这时,赵铭揽着那个女人,径直朝她走了过来,步伐坚定,目标明确。
他脸上的悲戚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换上了一副商场精英式的公事公办冷漠,甚至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厌烦和鄙夷。
“苏念。”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足以让周围还没走远的几个公司元老和重要股东听得清清楚楚。
苏念仿佛被惊醒,浑身一颤,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像一只被猎枪吓坏了的幼鹿,怯生生地、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姐……姐夫……”
“别叫我姐夫!”赵铭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成功吸引了所有剩余目光的聚焦。“苏晴走了,我比谁都悲痛!但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公司上下几百号人等着吃饭,不能乱!”
他顿了顿,目光像扫描仪一样锐利地扫过苏念苍白脆弱的脸,像是在评估一件碍眼且毫无价值的垃圾。
“你大学毕业后,都干了些什么?嗯?”他语速加快,语气咄咄逼人,“打着设计的幌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哪份工作干超过三个月了?最后还不是靠苏晴心软,每个月拿钱养着你这个闲人!你为她、为公司创造过一毛钱价值吗?”
他的话像浸了毒的鞭子,一下下抽在苏念身上,也抽在那些旁听者的心里。不少人露出恍然或轻蔑的神色,似乎终于为苏念的“无能”找到了确凿证据。
“现在苏晴不在了,”赵铭深吸一口气,做出痛心疾首状,“于公于私,我都没义务再养着你这个拖油瓶!‘晴念’是苏晴的心血,更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法律上,我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以后,公司由我赵铭全权负责!”
他说话的同时,用力搂紧了身边的女人。那女人顺势像藤蔓一样依偎着他,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勾起一抹胜利者的、充满挑衅的弧度。
“至于你,”赵铭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苏念脸上,压低了声音,但那股恶意却更加清晰刺骨,“识相点,自己滚蛋。以后没事少他妈来公司添乱!你画的那些鬼画符,幼稚得像小学生涂鸦,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苏晴惯着你,我可不惯着你!”
他猛地直起身,声音又恢复之前的音量,像是要宣布最终判决:“给你三天时间,把你放在公司杂物间的那些破烂清理干净!然后,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别逼我让保安把你扔出去,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