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东西。起初陈默以为是废弃物，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一具具人类的躯体。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有些是现代装束，有些则像是几十年前的款式，甚至还有穿着类似游戏里“赛博仙盟”制服的。他们共同的特点是双目紧闭，面色灰败，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但他们的后颈处，都插着一个标准的USB接口，接口旁的指示灯幽幽地亮着绿灯，表明它们仍处于某种“连接”或“待机”状态。这些都是脑死亡后，被系统废弃的“数据尸体”？
“赶尸代码已传输至您的神经接口。”视网膜上自动弹出系统提示，冰冷无情，“注意：尸体残留意识可能反噬操作者，请谨慎驱使。”
陈默蹲下身，检查离他最近的一具尸体。是个年轻男性，穿着那套花里胡哨的“赛博仙盟”制服，但仔细看，他太阳穴附近竟然嵌入了一小块边缘锈蚀的铜钱，铜钱上刻着的不是年号，而是一串数字：1953-47。1953年？劳改营的编号？陈默的心沉了下去，这时间点和对上了。
他刚伸出手，想去触碰那具尸体，指尖尚未接触，突然传来一阵针扎似的刺痛。紧接着，那具尸体的额头皮肤下，竟然渗出血珠，迅速组成了一行歪斜的血字：
“用朱砂重写‘敕令’符于额，否则即刻尸变。”
“操！”陈默猛地缩回手，低声咒骂。朱砂！又是朱砂！他清楚地感觉到皮下的纳米虫群在听到“朱砂”二字时，产生了强烈的恐惧和排斥，几乎要脱离他的控制向身体深处逃窜。他现在去哪里找朱砂？
怕什么来什么。那具额头还带着血字的“赛博仙盟”尸体，突然毫无征兆地直挺挺坐了起来！颈部的机械关节发出“咔咔”的摩擦声。它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睛里，亮起了微弱的红光，电子眼瞬间锁定了陈默，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合成的电子音：“检测到未授权操作……威胁等级判定……执行清除程序……”
第五章 子时镇魂
尸体猛地伸出僵硬的手臂，带着风声抓向陈默的咽喉。动作虽然略显迟缓，但力量显然不小。
陈默反应极快，一个侧滑步向后闪开，同时右手已经从后腰摸出了那个青铜镇魂铃。铃铛不大，样式古旧，上面刻满了细密的符文。他手腕用力，猛地一摇！
“叮铃——”
铃声并不清脆，反而带着一种沉闷、苍凉的韵味，仿佛能穿透耳膜，直接震荡灵魂。铃声响起的瞬间，那具扑过来的尸体动作明显一滞，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眼里的红光也闪烁不定。
但仅仅僵持了不到两秒，尸体后颈的USB接口突然迸发出一阵刺眼的电火花，发出“噼啪”的响声——它似乎在依靠内置的程序强行改写受到干扰的控制代码，手臂再次抬了起来。
“老船头！”陈默一边后退，保持安全距离，一边对着空无一人的数据甬道吼了一嗓子，声音在空旷诡异的环境里回荡，“你他妈再躲在后面装神弄鬼，下次老子捞上来的尸体，第一个就扔你船上！”
回应他的，是一阵从黑暗角落里传来的、像是生锈齿轮艰难转动的闷响。紧接着，一个身影从流动的数据流光中缓缓显形。正是老船头，但他现在的样子让陈默心头一凛。老船头的左半边身体似乎经过了粗糙的机械化改造，金属义肢看起来笨重而陈旧，关节处滴着黑色的机油。最显眼的是他左臂上绑着一块颜色暗沉、刻满了符文的明代青铜符牌，那符牌正散发着微弱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幽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