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这辈子就会这么疯疯癫癫地过下去,直到那天,魔教那群不长眼的杂碎,居然敢摸上我们慕容山庄。
爹和山庄高手大多外出赴宴,庄内空虚。那群黑衣人武功路数诡异,见人就杀,直扑我所在的听雨轩。
我虽然厌恶练武,但家学渊源,身上还是有点三脚猫功夫的,可面对这群如狼似虎的魔教精锐,根本不够看。护着我的家丁一个个倒下,眼看一把淬毒的弯刀就要抹到我脖子上——
一道黑影如同嗜血的饿狼,从斜刺里猛地撞入战团!
是那个小马奴!
他手里握着的,不再是那把破断刀,而是一柄……用无数碎片拼接成的、闪烁着诡异寒光的怪剑!
剑法更是诡异得让我头皮发麻!那分明是我们慕容家失传已久的“星河流影”剑诀!而且,他使出来的韵味,狠辣、刁钻、凌厉,竟比我爹演示时还要精妙三分!
他像一头陷入绝境的野兽,每一剑都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鲜血不断从他身上迸溅出来,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可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硬生生用那柄怪剑,在我面前杀出了一条血路。
当最后一个魔教徒倒下,他浑身是血,拄着剑,背对着我,肩膀剧烈起伏。
我心脏狂跳,脑子里一团乱麻,是劫后余生的恐惧,是看到家传绝学外传的震惊,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被欺骗的愤怒。
我冲上去,一把揪住他早已被鲜血浸透的衣领,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哭腔和颤抖:“谁要你救!你这个骗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缓缓转过头,脸上也沾满了血污,那双总是低垂着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里面是塞北风雪般的冷冽。
他用力掰开我揪着他衣领的手,力道大得我指骨生疼:
“顺手而已。”
我去他娘的顺手!
这死哑巴,不仅会说话,还会用我慕容家的剑法!
这事儿没完!
接下来几天,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该吃吃该喝喝,该砸剑……呃,暂时没砸,庄里正在肃清魔教余孽,气氛紧张,我得低调点。
但我暗中盯死了那个小马奴。他依旧每天喂马、劈柴、捡……哦,现在没剑可捡了,就擦他那把破断刀。
直到我爹大张旗鼓地要举办什么“名剑品鉴大会”,说是要重振山庄声威。庄里忙得脚不沾地。我心里一动,那股“一定要揭穿哑巴”的念头却愈发强烈。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庄内人员混杂,他若真有异心,定会趁乱行动。
捉贼要拿赃,我得先找点线索。趁着所有人都在前厅忙活,我溜进了他那间小屋。
屋里简陋得可怕,一床,一桌,一凳,除此以外几乎空无一物,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干草味和一种……铁锈与汗水混合的气息,并不难闻,反而有种奇异的干净。我翻遍了床铺和那个破旧的木箱,里面除了几件打满补丁的干净衣物,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没有。
果然是个合格的细作,藏得真够深的。我有些不甘心,目光扫过墙角那个他用来当枕头、看起来沉甸甸的旧行囊。
伸手一摸,里面确实只有些硬邦邦的干粮块和几块打火石。我失望地想放弃时,指尖却触到一个用油布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