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能想到的贬义词都扔了出来，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我笑了。
“张先生，你可能误会了。从头到尾，谈钱的，是你。”
“是你，一坐下就把号称年薪百万的自己当成商品，摆在桌面上，等着我这个买家估价。”
“是你，用‘我养你’作为诱饵，想买断我未来几十年的全部时间和个人价值。”
“我只是顺着你的逻辑，帮你核算了一下成本而已。怎么，发现自己出不起价，就开始攻击商品质量不好了？”
我的声音依旧平缓，但每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敲在他摇摇欲坠的自尊心上。
“你……你……”他指着我，“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下文。
最后，他抓起桌上那串宝马钥匙，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转身就走。因为走得太急，还差点撞到旁边的服务员。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我拿起那杯一直没动的柠檬水，喝了一大口。
酸酸甜甜的，正好。
我慢悠悠地喝完水，结了账，走出了咖啡馆。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一个不愉快的下午，一场荒诞的相亲，仅此而已。
但我错了。
两天后，我接到了介绍人李阿姨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李阿姨那机关枪一样的声音就扫了过来：“今今啊！你怎么回事啊！我好心好意给你介绍这么好的对象，你怎么能那么跟人家说话呢！”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李阿姨，我怎么说话了？”
“你还问我！人家小张都跟我说了！说你嫌他钱少，说你当家庭主妇一年就要六七十万！你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你一个开小破工作室的，一年能挣几个钱啊，敢要这个价？”
我听明白了。
恶人先告状。他不仅告了状，还歪曲了事实，把我塑造成了一个贪得无厌的拜金女。
“李阿姨，”我耐着性子解释，“我没有跟他要钱，我只是帮他分析了一下全职太太的劳动价值。”
“什么价值不价值的！”李阿姨根本不听，“女人在家做家务带孩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怎么就要钱了？小张说了，他本来对你印象挺好的，结果被你这么一闹，人家现在觉得你这个人三观不正！”
我气得笑出了声：“他三观正？他一上来就让我关掉自己的事业，在家当他的附属品，这叫三观正？”
“哎呀，那不是心疼你嘛！人家有能力养你，是你的福气！你怎么就不懂呢？”
跟她讲不通道理。
我深吸一口气，说：“李阿姨，这件事到此为止吧。我跟他不合适，以后也别再给我介绍这样的人了。”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以为挂了电话，这事就真的过去了。
但我万万没想到，张凯的报复，才刚刚拉开序幕。
当天晚上，我的一个客户，也是我的朋友，给我发来一条链接。
是一个本地生活论坛的帖子。
标题是：《扒一扒我遇到的奇葩相亲女，年薪不到十万，敢要六十万的‘主妇工资’！》
我点进去，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发帖人是匿名的，但帖子里描述的时间、地点、对话，每一个细节都指向了我和张凯的那场相亲。
只不过，在他嘴里，整个故事变成了另一个版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