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埋进那蓬松又人造的长毛里,一股混合着灰尘和化学纤维的味道瞬间涌入我的鼻腔。
我的喉咙立刻开始发痒,紧接着是胸口,传来一阵熟悉的紧缩感。
“嫂子,你一定要把它放在卧室里哦!这样你每天都能看到它,就能想到我对你的好啦!”顾薇笑盈盈地说,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针。
“好。”我艰难地应着,松开了手。
我能感觉到呼吸开始变得不顺畅。
“妈,哥,嫂子,我约了朋友逛街,先走啦!”顾薇得意地挥挥手,转身离开。
张兰也冷哼一声,上楼去心疼她的包了。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顾枫。
“你看,抱一下又没什么事。”顾枫说,“你就是太敏感了。好了,我上班要迟到了。”
他拿起外套,匆匆离去,从头到尾,没有多看我一眼。
我独自站在客厅,那只巨大的熊仿佛一个沉默的怪物,在无声地嘲笑着我。
我叫来佣人,把熊搬进了卧室,放在了顾薇“要求”的位置——床尾。
当晚,我躺在床上,哮喘如期而至。
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我拼命地呼吸,却只能吸入稀薄的空气。
胸腔里传来可怕的嘶鸣声。
我挣扎着想去拿床头柜上的急救吸入器,却浑身无力。
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我伸出手,指尖却碰倒了药瓶。
它“咕噜噜”地滚到了床下,消失在黑暗中。
我的眼前阵阵发黑,巨大的泰迪熊在模糊的视线里,轮廓变得狰狞可怖。
我终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4 骗局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刺鼻的消毒水味取代了卧室里令人窒息的尘螨味,我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胸口的窒闷感终于缓解了。
顾枫坐在床边,正在削苹果,神情专注,看起来像个二十四孝好老公。
看到我睁眼,他立刻放下水果刀。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后怕。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移开了视线。
“医生说,是急性哮喘,幸好佣人发现得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他顿了顿,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我,“薇薇她不是故意的,她已经被我骂过了,她也不知道你的过敏这么严重。”
又是这套说辞。
她不知道?
三年前我刚嫁入顾家,张兰为了给我下马威,故意让佣人把我的羊绒大衣和她的狗窝放在一起洗,害我过敏住院。当时顾薇就在旁边,笑得花枝乱颤。
她怎么会不知道。
“夏雨,你别这样不说话,我很担心。”顾枫试图握住我的手。
我把手抽了回来,平静地开口:“顾枫,我们离婚吧。”
他愣住了,脸上的担忧瞬间变成了错愕和恼怒。
“你说什么?离婚?夏雨,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因为一个毛绒玩具,你要跟我离婚?”
“不是因为一个毛绒玩具。”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是因为你。是你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忍,一次又一次地纵容他们伤害我。顾枫,我累了。”
“我纵容?”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都变了调,“我让你忍,是为了这个家好!难道你要我为了你,去跟我妈我妹妹翻脸吗?夏雨,你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