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泛着红光，是酒精和得意混合的产物。昨晚的聚会片段还在他脑子里回放，尤其是綦妤姌那漂亮脸蛋儿，还有那条蹭着他裤缝的小腿…那触感仿佛还在。陆曼拍的照片也不知道发没发给那丫头正经男朋友？要是发了…嘿嘿…陈滔嘴角咧开一个猥琐的弧度。他感觉自己像个凯旋的将军，财富在手，美女在侧（哪怕只是游戏），人生得意，不过如此。
就在这时，另一部手机——他那部专门用来处理工地杂务、沾满了油污和灰尘的旧手机——突然像抽风一样疯狂震动起来，发出刺耳的、接连不断的短信提示音。
陈滔被打断了吹嘘，不耐烦地皱起眉，骂了句脏话，随手拿起那部旧手机。屏幕上瞬间被几十条短信挤爆！所有的短信内容都大同小异，带着一种末日降临的恐慌：
“陈老板！工地上出大事了！挖机！搅拌车！塔吊！所有值钱的大设备！一夜之间全没了！被撬开大门拉走的！就剩个空场子！”
“滔哥！你在哪？！昨夜仓库也被搬空了！所有新进的钢筋、水泥、管材！全被搬走了！一根毛都没剩下！看门的老李被打晕了！”
“老板！银行！银行的人刚才来工地了！说是我们公司账户被冻结了！施工许可证也被吊销了！勒令我们全面停工！工人全炸了！”
“陈滔！我操你大爷！老子的挖机呢？！那是老子吃饭的家伙！签的合同还在老子手里！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老子跟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姓陈的！我们的材料款什么时候结？！今天拿不到钱，我们就去堵你家门！”
“工人兄弟们都在问工资！这个月和下个月的！你再不发钱，大家就一起去市府门口拉横幅讨说法了！”
一条条短信，像一颗颗炸弹，在陈滔眼前轰然炸开！他脸上的红光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得像张纸。刚才的志得意满被一种极度荒谬和巨大的恐慌取代。
“放屁！胡说八道！”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动作太快，带翻了茶几上的一个空啤酒罐，哐当一声滚落在地毯上。他对着旧手机嘶吼，声音因为惊恐而扭曲走调，“谁他妈造的谣！老子设备好好的！谁他妈敢动老子的东西？！”
他手忙脚乱地去翻通讯录，想打给工地负责人老刘。手指抖得厉害，几次都滑过屏幕。终于拨通了。
电话几乎是秒接。那边传来的不是老刘的声音，而是一片震耳欲聋的嘈杂声浪！无数个愤怒、焦躁、绝望的声音混在一起，哭喊、咒骂、咆哮，如同喷发的火山口：
“还钱！”
“陈滔滚出来！”
“我们的血汗钱！”
“骗子！不得好死！”
“设备呢？！我们的设备去哪儿了？！”
“报警！把陈滔抓起来！”
这恐怖的声浪背景中，才传来老刘那带着哭腔、嘶哑绝望的声音，几乎是用尽全力吼出来的：“滔…滔哥！！完了！全完了！工地被工人围死了！几百号人啊！都疯了！设备真的都没了！全空了！银行的人刚走！我们的钱…一分都动不了啊！滔哥你在哪儿？！你快来啊！要出人命了！！”
陈滔举着手机，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如同被雷劈中。耳朵里嗡嗡作响，除了那片山呼海啸般的讨伐声浪和老刘绝望的哭喊，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