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太爷,黄三太奶,常仙太爷,蟒仙太奶,今有弟子陈老根,求仙家显灵,救这娃娃一命!” 爷爷一边敲鼓,一边唱了起来,调子古怪,像是在跟谁说话。
我站在角落里,眼睛紧紧盯着爷爷。他的动作越来越快,鼓点也越来越密,铜铃的声音和鼓声混在一起,听得我心里发慌。突然,爷爷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炕边的墙角,声音也变了,变得尖细,像个女人:“那娃娃,是不是拿了老槐树下的红布包?”
我心里一惊,想起前几天狗剩子跟我说,他在老槐树下捡到一个红布包,里面有个小木头人,他觉得好玩,就揣在兜里了。
“是…… 是他拿了。” 我小声说。
爷爷的身体又晃了晃,声音恢复了原样,却带着一丝怒气:“糊涂!那红布包是压魂的,里面的木头人是‘替身’,他拿了那个,就等于把脏东西引到自己身上了!王寡妇,你赶紧去老槐树下,把红布包找回来,在树下烧了,再磕三个头,求个原谅!”
屋外的王寡妇一听,赶紧答应着跑了出去。爷爷继续敲鼓唱词,屋里的温度越来越低,我看见炕边的空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飘,像一团黑色的雾气,围着狗剩子的身体转。
“出来!别缠着娃娃!” 爷爷大喝一声,鼓槌猛地砸在鼓上,“咚” 的一声巨响,屋里的灯突然灭了,只剩下香案上三炷香的火光,忽明忽暗。
我吓得捂住嘴,不敢出声。黑暗里,传来一阵细碎的 “沙沙” 声,像是有人在走路。爷爷的鼓还在敲,唱词的调子越来越急促,铜铃的声音也越来越响。突然,“砰” 的一声,炕边的桌子倒了,上面的羊皮鼓滚落在地,鼓面上的狐狸图案好像变得更加狰狞了。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爷爷的声音带着威严,“胡家仙师,显威!”
话音刚落,我听见一阵狐狸的叫声,不是从屋外传来的,而是从堂屋的神龛方向!那叫声尖锐刺耳,听得人头皮发麻。紧接着,黑暗里的 “沙沙” 声停了,那团黑色的雾气好像被什么东西吓跑了,慢慢消散在空气里。
过了一会儿,爷爷点燃了蜡烛,屋里又亮了起来。他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像是刚跟人打了一场架。狗剩子已经不抽搐了,呼吸也平稳了许多,只是还没醒。
“没事了,脏东西走了。” 爷爷坐在炕边,喘着气说。
我走到爷爷身边,看见他的手在发抖,问:“爷爷,刚才是…… 是仙家帮您了吗?”
爷爷点了点头,摸了摸我的头:“是胡三太爷显灵了。以后记住,不该拿的东西别拿,不该去的地方别去,这世上的脏东西,比你想象的多。”
没过多久,王寡妇回来了,说红布包已经烧了,也磕过头了。她走进屋,看见狗剩子平稳的呼吸,激动得又哭了起来,对着爷爷连连磕头。
第二天一早,狗剩子就醒了,除了胳膊上的牙印,其他啥事儿都没有,也不记得自己说过胡话了。从那以后,屯子里的人更相信爷爷了,不管谁家有啥怪事,或者有人生病治不好,都会来找爷爷。
我十岁那年,屯子东头的李二叔家出了事。李二叔是个猎户,平时靠上山打猎为生。有一天,他上山打猎,到了傍晚还没回来,他媳妇着急了,就来找爷爷算一卦,看看李二叔在哪儿,安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