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不懂,一个时辰之后,你们就知道了。”我没什么耐心跟他耗,“他现在还有一口气,等你们吵完了,这口气也就没了。”
我的话好像起了点作用。
屋子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动了。
我不再看他们,转身对我那个吓傻了的丫鬟说:“去,打一盆最干净的热水来,再拿几根最亮的蜡烛。”
丫鬟叫春桃,她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但还是应了一声“是”,跌跌撞toned撞地跑了出去。
我把木匣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
镊子,剪刀,还有一卷一卷的白色细线和几根弯弯的针。
这些东西,他们都没见过。
管家和剩下的人,眼睛都瞪圆了,像是见了鬼。
很快,春桃端着热水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家丁,一人手里捧着一个大烛台。
“把烛台放到床的两边,越亮越好。”
我吩咐道。
他们照做了。
烛光把这小块地方照得跟白天一样。
我用热水洗了手,仔仔细细地洗,然后从匣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棕色瓶子,倒了些透明的液体在手上。一股子刺鼻的味道散开。
是酒精。
“你们,”我指着管家和那几个家丁,“都出去,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进来。春桃,你留下,帮我递东西。”
管家还想说什么,可他看着我手里的那些怪东西,又看看床上只剩半口气的王爷,最后还是一咬牙,带着人退了出去。
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屋里,只剩下我,春-桃,和一个快死的男人。
春桃的牙齿还在打战,发出“咯咯”的轻响。
“王妃……您……您真的要……”
“别怕。”我看了她一眼,“你只要站在这里,我让你拿什么,你就拿什么,明白吗?”
她像是快哭了,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戴上一双薄薄的、从匣子里取出的乳胶手套。
然后,我俯下身,手里那把银色的小刀,贴上了萧闻戈胸口的皮肉。
3
刀尖碰到皮肉的感觉,我很熟悉。
这双手,在现代时,曾经打开过无数人的胸膛。但这一次,不一样。
没有无影灯,没有心电监护仪,没有电刀和吸引器。
只有几根摇摇晃晃的蜡烛,和一个吓得快要昏过去的小丫鬟。
还有我手里的这把刀。
我沿着伤口的边缘,切开了已经坏死的组织。血涌了出来,但流得不快,因为他的心跳太弱了。
春桃“啊”地一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纱布。”我头也不抬地说。
她哆哆嗦嗦地从我打开的匣子里递过来一叠白色的纱布。
我用纱布压住出血点,同时用镊子撑开创口。
“再近一点,烛台。”
春桃赶紧把烛台又往前挪了挪。
烛光下,我能清楚地看到他胸腔里的情况。
肋骨断了两根,断口很尖,刺破了心包。心脏被积血压迫着,跳动得很艰难。最要命的是,在心脏和肺叶的夹缝里,卡着一块三角形的金属片。
是箭头。
一个已经断掉的箭头。
这东西留在里面,压迫着心脏和周围的血管,才是他濒死的根本原因。
军医只做了简单的清创和包扎,根本没发现这个。也难怪,在这个时代,他们不敢,也没有能力打开一个人的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