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因公牺牲,我带着两个孩子来他生前的轧钢厂,办理顶替他工作的交接。
厂长新来的女秘书却把我的介绍信撕得粉碎,看我们的眼神充满着鄙夷。
“我们这可是国家重点单位,不是什么寡妇收容所!”
“赶紧带着你的拖油瓶滚,别在这哭丧,晦气!”
我红了眼眶,声音都在抖:
“这是我丈夫用命换来的工作岗位!你们不能这么欺负人!”
她轻蔑地笑了,拍了拍自己身上时髦的布拉吉:
“欺负你又怎么样?一个乡下来的土帽,还想洗脚上田当工人?美得你!”
“怎么,不服啊?你去找厂长告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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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她,把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好,我现在就去找厂长!”。
那个女秘书一把拦住我,脸上满是嘲讽:“马厂长日理万机,哪有空见你这种乡下人?”
“让开!”我死死的盯着她,“我丈夫陈刚为厂里牺牲,市里下的文件,白纸黑字!你们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去市里、去省里告状!我倒要看看,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
提到“市里”,她的脸色变了变。
周围看热闹的工人越聚越多,对着她指指点点。
“这...这是陈师傅的家属?她和苏秘书是亲戚?”
“怎么回事,这怎么又来一个...”
苏秘书听到工人的话后脸色一变,立刻高声打断:“吵什么吵!都不要干活了?”
这时,一个挺着肚子的中年男人也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不耐烦地皱着眉:“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都没工作吗?赶紧回工位!”
女秘书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迎了上去:“舅舅,这个女人非要在这闹事,我怎么劝都劝不住。”
马厂长瞥了他一眼,“什么舅舅,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随即又看向我和身边吓得发抖的孩子,不仅没有半分同情,反而脸色一沉。
“你就是陈刚的家属?”
“是。”我挺直了腰板。
“介绍信呢?”
女秘书抢着说:“厂长,她那介绍信来路不明,我就……”
“我问你了吗?”马厂长冷冷打断她,她顿时噤声。
我指着地上的纸屑,冷冷地说:“被她撕了。”
马厂长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他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秘书会这么蠢。
沉默了几秒,他开口对我说:“跟我来办公室吧。”
到了办公室,他往椅子上一靠,用一种施舍的口气说:“行了,看在陈刚同志的面子上,厂里也不是不能给你安排。但是现在所有岗位的名额都已经满了。”
我心里一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要是真想留在厂里,就得听安排。”
他点了点桌子,“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去扫厕所,全厂的厕所都归你,我们这里是以能力论英雄,所以禁止向任何人提起你是陈刚的家属。二,我现在就给市里打报告,说你不服从组织安排,放弃顶替资格。你自己选。”
扫厕所?!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我丈夫用命换来的工作,到他嘴里就只能扫厕所,还要我隐姓埋名,像个贼一样。
我的手攥得发白,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就在我几乎要爆发的时候,陈刚临终前的话突然在我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