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全是怨毒和不甘。
“我认识你老板！这事没完！”他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
我没理他。
手下败将的无能狂怒而已。
会场里一片狼藉。
被骗的投资人，在警察的指引下，排着队登记信息。
哭喊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我和小雅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
她从头到尾，都是懵的。
从我站起来提问，到金鸿宇被带走，她的大脑估计一直处于宕机状态。
直到警察开始清场，她才缓过神来。
她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像是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姐……你……”
她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不是在一家小公司当文员吗？”
她终于问了出来。
我当初为了不让她担心，也为了图个清静，随口编了个职业。
我笑了笑，把工牌收起来。
“算是吧，平时工作也挺多文书要处理的。”
“那……鼎盛资本……是干嘛的？”
“跟金总干的，差不多。只不过，我们是正规的。”
我轻描淡写地说。
小雅沉默了。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过了好久，她才小声说：“姐，对不起。”
“我刚才还冲你发火……”
“幸好你拦住我了，不然我那五万块钱……”
她说着，声音都带了哭腔。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就当交了点智商税。哦不对，还没交出去，算是免费上了一课。”
“以后记住，任何告诉你‘无风险、高收益’的人，都离他远点。”
“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
小雅用力地点头，眼泪掉了下来。
是后怕，也是庆幸。
我们走出混乱的会场，外面的空气新鲜得让人想哭。
小雅的情绪还是很低落。
“姐，我是不是很笨，很傻？”
“那么假的骗局，我居然信了。”
我看着她沮丧的样子，想了想，说：
“你不傻，你只是太善良，太容易相信别人描绘的美好。”
“而且，金鸿宇那种人，是专业的。”
“他们研究的就是人性。他们知道你们渴望什么，害怕什么。他们的话术，灯光，音乐，‘成功案例’，都是设计好的，一步步摧毁你的心理防线。”
“普通人，在那种环境里，很难保持清醒。”
听我这么说，小雅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她吸了吸鼻子，问我：
“姐，你怎么那么厉害？你怎么看出来他是骗子的？”
“而且你问的那些问题……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笑了。
“因为我的工作，就是干这个。”
“每天看几十个项目，跟几百个像金总这样，甚至比他还能吹的创始人聊天。”
“假的见多了，真的长什么样，自然就清楚了。”
“你天天杀猪，看一眼就知道猪身上哪块肉好。我天天看项目，看一眼就知道哪个项目有毒。”
这个比喻有点糙，但小雅听懂了。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情好了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