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理她。
当晚,我被赶回西偏院,一间漏风的破屋,窗户纸破了三个洞,床板硬得像石头,被子薄得盖不住脚。
丫鬟春桃端来一盆冷水:“大小姐,洗洗睡吧,热水没了。”
我伸手试水,冰得刺骨。
“夫人说,您用不着热水。”她撇嘴,“省着点,别浪费。”
我默默把冷水泼在院角。
春桃翻了个白眼:“装什么清高?有本事找王爷哭去啊!”
我没吭声。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就被砸门声吵醒。
“沈知意!起来干活!”婆子王嬷嬷叉腰站在门口,“夫人说了,从今天起,你负责擦全院的地板!擦不完,别吃饭!”
我披衣起身。
地上结了霜,我光脚踩上去,冻得脚趾发麻。
王嬷嬷扔给我一块破布:“擦!从正院开始,到祠堂结束,一个角落都不许漏!”
我蹲下,一寸一寸擦。
寒风从破窗灌进来,我手指冻得通红,膝盖跪在冰凉的石板上,疼得发抖。
苏婉儿带着丫鬟路过,故意把热茶泼在我刚擦干净的地上。
“哎呀,手滑了。”她假惺惺,“姐姐别生气,再擦一遍嘛。”
她丫鬟咯咯笑:“大小姐现在跟丫鬟一样,真可怜。”
我没停手。继续擦。
擦到祠堂时,苏婉儿又来了。
这次,她手里拿着一把剪刀。
“姐姐这件衣服真难看。”她笑眯眯,“我帮你‘改改’。”
咔嚓,她一剪子下去,我袖子被剪开半截,露出里面单薄的里衣。
“哎呀,不小心剪多了。”她歪头,“反正你也穿不了几天了,破点没关系。”
她转身走时,又补一句:“对了,今晚王爷会来府上赴宴,你猜,他会不会多看你一眼?”
我没理她。
傍晚,我拖着冻僵的身子回屋,发现门被锁了。
春桃抱着手炉站在廊下:“夫人说,你今天没擦完东厢房,罚你今晚睡柴房。”
柴房在院角,四面透风,地上堆着湿柴,角落还有老鼠窜过。
我没争辩。
推门进去,关上门,靠在墙上喘了口气。
然后,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今天在祠堂偷偷藏起来的半块馒头,还有从厨房顺来的半截蜡烛。
我点上蜡烛,借着微光,把馒头掰成小块,慢慢吃。
吃完,我摸出一张纸,那是我早已备好的契约初稿。
纸上,用炭笔写着:
“自愿跳河者,打捞收费,首跳一百两,每多一次加一百两,签字画押,官府备案。”
我盯着纸,嘴角慢慢勾起。
苏婉儿,你想跳河?
好啊。
我陪你玩。
但这次,你跳一次,我收一次钱。
你不付?
那就签卖身契,给我刷马桶还债。
王爷?
让他看着你蓬头垢面蹲在恭桶边,臭得他捂鼻子,看他还要不要你。
我吹灭蜡烛,靠在柴堆上闭眼。
冷,饿,疼。
但我心里,烧着一把火。
三天后,花朝节。
护城河边,人山人海。
苏婉儿,你跳吧。
我等着收钱。
第2章
柴房的夜,冷得像冰窖。我蜷在湿柴堆上,手指冻得发僵,可脑子却烧得滚烫。
苏婉儿要跳河。
三月初三,花朝节,护城河边人最多的时候,她会当众哭喊“王爷负心”,然后一头扎进河里,原书第7章写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