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他在附近采购时，总觉得有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背上，干脆把线下采购点转移到了郊区的农贸市场，哪怕要多骑一个小时的车。 第十天晚上，唐默疲惫地回到公寓，刚掀开装食物的纸箱，就看到几只灰老鼠从饼干袋里窜出来，钻进墙角的缝隙。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前世他就是因为没做好防鼠，囤的粮食被啃坏大半，差点饿死。他连夜找五金店买了细铁丝，把所有食物箱都罩上，又在墙角放了三盒老鼠药，直到确认每个角落都没遗漏，才瘫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的物资箱，眉头依然紧锁。 资金已经消耗大半，42万加信用卡、网贷的8万，总共50万，现在只剩下不到10万。但物资还远远不够，尤其是加固门窗的钢板和抗生素，价格比他预想的贵太多。安全屋的改造更是只买了材料，还没动工。 最大的问题是，他还没有说服妹妹唐溪，也没有联系上前世的战友赵磊。孤军奋战的压力，几乎要将他压垮。 他打开电脑，再次浏览新闻。关于“赤潮病毒”的报道似乎多了一点，但依然被归类为“境外输入性病例增多，专家呼吁加强口岸检疫”的层面。官方的定调依然是“可控”、“可防”。 这种平静之下的暗流，让唐默感到窒息。他知道，洪水正在蓄势，而绝大多数人还在岸边嬉戏。 他必须加快速度。 第二天，他做出了一个决定：提前接触赵磊。 赵磊，前世他在逃亡路上遇到的退伍军人，在一家安保公司做教官。为人正直、身手矫健，在最后一次被尸群围困时，是赵磊拼死将他推出包围圈，自己却葬身尸口。这份恩情，唐默一直铭记。 他找到赵磊所在安保公司的电话，深吸一口气，拨了过去。 “喂，你好，我找赵磊教官。” “请问您是哪位？有什么事？”前台小姐的声音很公式化。 “我……我想咨询一下私人安全顾问和房屋加固相关的业务，朋友推荐了赵教官。”唐默编了个理由。 电话被转接。片刻后，一个沉稳、略带沙哑的男声响起：“你好，我是赵磊。”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唐默的心脏再次剧烈跳动起来。他稳住心神，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赵教官你好，我姓林。我有一套顶楼的公寓，最近感觉治安不太好，想请人帮忙评估一下，做一些加固措施。另外，我也想聘请一位临时安全顾问，为期大概……三周左右。报酬方面，可以按日结算，高于市场价。” 电话那头的赵磊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判断这个请求的合理性。“林先生，房屋加固不是我们的主要业务，不过安全评估可以做。您说的治安问题，具体是指？” 唐默知道，必须抛出一些有说服力的诱饵。“我收到一些消息，可能近期社会面会有一些……动荡。不怕你笑话，我有点担心。所以想未雨绸缪，找专业人士帮忙。我听说您是退伍军人，经验丰富，所以冒昧联系您。” 他刻意强调了“动荡”和“未雨绸缪”，希望能引起赵磊的警觉。退伍军人对危险的直觉，应该比普通人敏锐。 赵磊再次沉默，这次时间更长了些。“好吧，林先生。您什么时候方便？我可以先去您的住处看一下情况。” “明天！明天上午可以吗？”唐默急切地说。 “行。你把地址发到我手机吧，就是这个号码。”赵磊的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 挂断电话，唐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 然而，他知道，更艰难的考验还在后面——如何让赵磊相信他那看似荒诞的“末世预言”，以及，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妹妹唐溪。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