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澜,”温鸿远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下周有个董事会,你跟着去旁听一下。”
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林晚晴明显也怔住了,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自然:“爸,澜澜妹妹刚回来,公司的事情复杂,她可能……”
“不懂就学。”温鸿远的声音没什么波澜,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权威。“温家的女儿,总要接触这些。晚晴,你多带带她。”
林晚晴飞快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极了,混杂着震惊、警惕,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恼怒。但她很快垂下眼帘,声音柔顺:“知道了,爸爸。我会好好教澜澜妹妹的。”
我没说话。心里却拧了个疙瘩。让我去董事会旁听?温鸿远打的什么主意?他把我接回来,好吃好喝供着,但从不主动让我参与任何核心事务,连林晚晴负责的那个慈善基金会,都把我排除在外。今天突然来这一出?
回到温家那栋冷冰冰的大别墅,各自回房。我的房间在三楼最西边,宽敞,豪华,像个样板间,没什么人气。刚关上门,手机就震了一下。是我在王阿姨住院期间认识的护工小周,一个很热心的姑娘。
“澜姐!睡了吗?今天怎么样?那个晚宴是不是特豪华?有没有见到大明星?”小周的信息带着八卦的兴奋。
“见到了,没意思。”我简短回复。
“唉,也是,那种地方规矩多。对了澜姐,你上次让我帮你打听的事,有点眉目了。”小周的信息紧接着跳出来。
我心里一紧。回温家后,我一直有种强烈的不安。温鸿远认我认得太过爽快,林晚晴的敌意也太过明显。王阿姨临死前,除了那个银镯子和地址,还含糊地提过一句,说她当年在医院生产时,好像听到护士嘀咕什么“钱”、“换”之类的词,但她当时太虚弱,迷迷糊糊的,以为是幻觉。我一直觉得不对劲。所以私下托了在医院工作的小周帮忙,看能不能查到点什么陈年旧档。
“快说!”我手指飞快地敲字。
“我托了个在档案室待了很久的老阿姨,她偷偷帮我翻的。二十几年前那家妇产医院的档案管理乱得很,好多纸质的,都发霉了。不过她还真找到了点东西!”小周发了个兴奋的表情包,“你妈,就是王阿姨当年生产时的值班记录,签名医生那一栏……是个叫刘淑芬的医生。但这个刘淑芬,档案里显示,她根本不是妇产科的!她是内科的!而且记录上写王阿姨是顺产,但那个老阿姨说,凭她几十年的经验看,那记录后面贴着的胎儿体征记录单,有点不太对劲……像是足月儿和早产儿的混在一起?”
我盯着手机屏幕,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来。
内科医生签了妇产科的接生记录?胎儿体征记录有问题?
“还有吗?”我追问。
“暂时就这些。老阿姨说时间太久,很多原始记录可能都销毁了,这个还是夹在一堆废纸里被她发现的。她说这情况确实很奇怪,但没证据,也不敢乱说。澜姐,这……是不是真有什么问题啊?”小周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我知道了,谢谢你小周。这事先别跟任何人说。”我叮嘱她。
放下手机,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温家精心打理的花园,夜色下显得静谧而奢华。心里却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