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尘，你的考验，现在才真正开始。
3
夜色渐深。
柴房的门被打开一条缝，一个小沙弥探头探脑，见四下无人，迅速闪了进来。
“夫人。”他将一个食盒和一件厚实的棉衣放在我面前，“这是慧心管事让送来的，您快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这个小沙弥叫了凡，是我安插在净尘身边的人。
我看着食盒里清汤寡水的饭菜，没有动。“我母亲怎么样了？”
了凡的眼圈红了：“老夫人……还在外面跪着。雪已经没过膝盖了，她晕过去好几次，都被冷水泼醒。慧心管事说，经没抄完，就不准停。”
我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净尘呢？他知道吗？”
“佛子……佛子正在前殿的‘琉璃阁’宴请贵客。”了凡的声音低了下去，“慧心管事也在作陪，阁楼里……灯火通明，笑声不断。”
我的母亲在冰天雪地里受尽折磨，命悬一线。而他，那个口口声声心怀苍生的男人，正在他的“佛国”里，与他的情人、他的信徒们，推杯换盏，享受着人间的极致供奉。
“贵客？”我捕捉到这个词。
“是，听说是从京城来的几位大人物，还有几家媒体的主编。”了凡压低声音，“慧心管事说，这是佛子扩大影响力的好机会。”
好机会。
确实是好机会。
我睁开眼，目光清明：“了凡，你听我说。你想办法，去前殿，告诉那些贵客和媒体，就说佛子为感念他们远道而来，特意准备了一份‘大礼’，藏在后殿主佛像的莲花宝座下，请他们子时准时前去，观礼领受。”
了凡一惊：“夫人，那下面是……”
“照我说的做。”我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出了任何事，我担着。”
了凡看着我坚定的眼神，重重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我披上棉衣，将冰冷的饭菜一口口咽下。
我需要力气，去看这场大戏。
子时将至。
柴房的锁，被人从外面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了凡带着两个陌生的黑衣人站在门口，对我躬身：“夫人，车在后门备好了。”
我点点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朝着前殿的方向走去。
琉璃阁建在半山腰，通体由特制玻璃构成，在夜色中如同一座发光的水晶宫。
我站在远处的阴影里，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景象。
净尘端坐主位，慧心紧挨着他，巧笑嫣然地为他布菜。他没有拒绝，甚至还亲昵地拍了拍她的手。满座的宾客，都用一种艳羡又崇拜的目光看着他们，仿佛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眷侣。
席间，一位富商打扮的男人举杯道：“佛子，听闻您最近又悟得神通，可否为我等开示一二？”
净尘微微一笑，高深莫测：“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慧心立刻接话：“陈总，佛子的意思是，您只要心怀虔诚，多行善事，福报自然会降临到您头上。”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净尘身侧的功德箱。
富商心领神会，立刻叫助理拿来一张支票，投入箱中。
周围响起一片赞叹之声。
“佛子慈悲！”
“慧心管事真是佛子座下第一解语花啊！”
我冷眼看着这场荒诞的戏码，直到看见了凡在人群中穿梭，对几位宾客耳语了几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