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遭,躲不过,也正好,新仇旧恨,该在京城算个清楚。
封砚回到东宫,谢霜就火急火燎跑过来。
她往太子榻前一跪,哭得梨花带雨:“殿下受苦了,阿霜求神拜佛,就盼您平安回朝。”
封砚虚弱地抬抬手,谢霜立刻握住他指尖,哭得愈发委屈:“这毒可真凶险,可算把您盼回来了.......”
待我端着新熬的解毒汤进来,谢霜眼尾红红地说:“殿下,照雪姐姐守了您一整夜,可臣女听禁军说,她换药时连帕子都没洗,这双手......怕是沾着药渣血污呢。”
又忙掩唇:“臣女多嘴了,只是这解毒汤,若沾了不洁之物......”
封砚皱眉对我道:“叶照雪,你双手沾过血污,还是让阿霜来吧。”
我垂眸放下药碗,余光瞥见谢霜得逞的笑。
廊下阴影,随行丫鬟小莹跪地:“启禀太子!昨夜殿下发毒,是我家医女徒手掰开您喉间血痰,指缝至今有被咬伤的血痂!”
青瓷药碗碰到封砚唇际,他的动作骤然僵住。
深褐色的药汁在碗中轻轻晃荡,倒映出他怔愣的面容,喉间无意识滚动。
谢霜端着碗的手一顿,娇声催促:“殿下,这药该凉了.......”
她垂下眼帘,遮住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鸷,再抬眼,眼神裹了层蜜糖。
“对了,小青,快把给太子殿下备的补品呈上来。”
谢霜惯会献殷勤,变着法把搜罗的补品往封砚跟前送。
她唤人端来千茸汤。
此汤不似平常,闻起来有奇异味道。
这汤被下了淆乱人心的蛊!
猛地掀了汤碗,瓷片溅了满地。
谢霜当即红了眼眶,扑到封砚脚边:“照雪姐姐怎能这般折辱人,臣女不过心疼殿下身子,费心熬了茸汤……”
我急得声音发颤,想解释这汤里有蛊。
可蓦地顿住——从前我为他掏心掏肺,他可曾信过我半分?
谢霜玉簪松落,几缕发丝垂落,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臣女知晓照雪姐姐医术好,可这不分青红皂白掀了汤碗,若传出去,说殿下苛责医者......”
“恐怕........有辱殿下英明。”
话未说完,喉间溢出哽咽。
封砚俊美的脸庞厉色翻涌:“来人,给她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钝痛一阵接一阵漫上来。
谢霜忙不迭拽住封砚衣摆,惺惺作假:“殿下,二十大板会不会......”
封砚视线扫过我泛红的眼眶,没有半分动容。
他拍了拍谢霜的手背,声音带着安抚:“阿霜你总是心太软,叶照雪对我有恩,我记着。”
“但错了就是错了,不能混为一谈。”
看着他们一唱一和,满心不是前世的委屈,而是对这人凉薄的嘲弄。
“太子殿下,往后因这蛊出了什么事,可别来求我。”
3 雨夜受刑痛
侍卫粗暴地架起我,刑杖呼呼而落。
小莹被谢霜指使不能靠近,只能远远跪在走廊,哭得声哑。
“殿下开恩啊,我家小姐是冤枉的,你不能听谢小姐一面之词......”
我咬碎牙龈,血沫混着雨水往下淌。
小莹的声音忽远忽近,听不真切了。
二十板打完,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砸下来。
我像滩烂泥被扔在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