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坐在小屋前收拾着什么。
或许是农具？
我不太确定。
哑巴看到我笑盈盈出现，怔了一下。
“给你的。”
我把外婆准备的谢礼递给他，顺便说出自己想要去采风的目的。
他先看了眼我身后背着的画板。
眼里露出几分孩童般的好奇。
但他只默默接过东西，而后拿上一把镰刀，将他的小木屋锁上，走在前头。
我赶紧跟上他。
“你多大了？”
“那木屋是你一个人建的吗？”
“一个人住在这你不害怕吗？”
“哎，你怎么越走越快了！”
“喂！我和你说话呢，你倒是回我一句啊！”
“哦，忘了你是个哑巴......”
走在前方的高大身影忽然转身停下。
可能是竹林里光线太过幽暗。
我突然觉得哑巴那双冷飕飕的黑眸显得阴森可怖。
“你、你还没感谢我呢。”
我指着他还包着染血布条的左手，理直气壮了两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我看到他脸上无奈一闪而过。
哑巴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百米左右，他停下来，举起手里的镰刀在某棵植物上砍了两刀。
一串长得像小紫茄的东西递到我面前。
我气喘吁吁问：“能吃？”
哑巴点了点头。
我摇头：“我不要。”
看起来怪模怪样的，肯定不好吃。
哑巴看到我嫌弃的表情，突然想起什么，把那串东西拿了回去。
他转身继续向前。
我忽然感觉那背影充满失落。
“那个......我尝尝吧。”
我话音刚落，前方那道背影立马停下。
他转身，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
我特么真该死啊！
余向晚。
人家小哑巴只是想给你分享大自然的馈赠。
你却提防他！
我学着哑巴的动作，先把这丑八怪的皮剥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排列在一起的籽。
撮一口，甜如蜜！
我惊喜的望向哑巴。
“好好吃！这叫什么？”
哑巴比划了两下。
我没看懂。
他又比了个八。
我懂了。
原来这就是妈妈说的，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八月瓜。
我一口气吃了两个，满足！
回头，发现哑巴眼睛弯弯笑看着我。
我“嘿”的喝一声，他吓一大跳。
听见我得逞的笑，哑巴慌张垂下眼睛，悄然红了耳尖。
12
我终于见到了那棵一百岁的栾树。
它开出了一串串橘红色的花，美不胜收。
可惜周围全是割人的杂草，不知在哪里放下我的画板。
哑巴默默干活。
手起刀落，没两下就清出一片空地。
他指指那片空地，表示我可以在这里画画。
我大方的说：
“我帮你包扎，你带我找栾树，我们俩扯平了！”
我摆好画架，拿出颜料和调色盘调色。
忙碌一阵，才发现哑巴还在。
“你没走？”
比人高的杂草丛里探出一颗乱糟糟的脑袋。
他比划说：
【等你。】
我说：“我知道回去的路，你去忙你的吧。”
哑巴皱起眉。
可能是解释太费劲了。
他不理我了。
弯腰继续在草丛里钻来钻去。
我懒得管他，迫不及待提起画笔，沉浸在艺术的创作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