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反手锁上了门。
“苏璃，我警告你，离薇薇远一点。”他将我逼至墙角，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怒火，“她刚回国，身体不好，经不起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我的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疼得闷哼一声。我仰头看着他，只觉得荒谬又可笑：“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不堪的一个人？”
“难道不是吗？”他冷笑一声，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与他对视。
“你处心积虑嫁进顾家，不就是为了钱和地位？苏璃，别把自己伪装得那么无辜。你和薇薇不一样，她清澈得像一张白纸。”
又是林薇薇。
我忽然觉得很累，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是啊，林薇薇是清澈的白纸，而我，就是写满了算计的草稿，随时可以被他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顾宸，”我闭上眼，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我们结婚五年了。这五年，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他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更加冰冷的话语砸了下来：“五年？若不是你的手还有用，你以为你能踏进顾家的大门？”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将我最后一点自尊敲得粉碎。
原来如此。我的存在，只是因为我这双手还有用。
他松开我，转身走向浴室，仿佛多看我一眼都觉得厌烦。热水的声音响起，隔绝了他，也隔绝了我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独自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憔悴的脸，忽然感到一阵反胃。
冲进洗手间，我吐得昏天暗地。
扶着冰冷的墙壁站起来，一个被我忽略了许久的念头，猛然蹿入脑海。我的生理期，已经迟了快两个星期了。
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第二天，我避开所有人，悄悄去了医院。当医生将那张B超单递给我，并微笑着说“恭喜你，顾太太，已经六周了”的时候，我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一个孩子。
我和顾宸的孩子。
我抚摸着还很平坦的小腹，那颗已经冷下去的心，似乎又被注入了一丝微弱的暖流。
或许，这个孩子的到来，可以改变一切。
为了孩子，我可以再忍耐一次，再努力一次。
（三）
揣着那张孕检单，我回了家。那张薄薄的纸，被我攥在手心，像攥着全世界最后的希望。
我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顾宸。也许，他会因为这个孩子，对我多一点点温情。
然而，现实总是比想象更残酷。
我走到书房门口，正准备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婆婆陈佩云和顾宸的对话。
“阿宸，薇薇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你也该做个决断了。”婆婆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等她的画展结束，你就和苏璃离婚。我们顾家的主母，不能是一个只会修修补补的工匠的女儿。”
我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我屏住呼吸，等待着顾宸的回答。哪怕只有一个“不”字，一个“妈，你别说了”的制止，都能让我燃起一丝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