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小心翼翼呵护的，终于还是在多年后的今天，一语成谶。
梦都是会醒的。
“绾绾？”
院落中阳光温和，是我难得可以静心的时刻。
但就是这点闲隙，还是被不速之客打断了。
“芸姑娘。”
叶芸一袭红衣，真真是英姿飒爽。
她爽朗一笑，自来熟地来到我身边。
院中只有我身下一个躺椅，她也就不嫌弃地坐在了台阶上，比我矮了一截。
“这？”
我有些无措，立刻就要叫人来给她搬个凳子。
但她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没事的，我就是来找你聊聊，不妨事。”
聊聊？
我看着叶芸明艳张扬的面庞，僵硬地提了提嘴角。
其实，我对叶芸没有多少恶意。
因为原书中就说过，叶女侠惩奸除恶，在江南一带富有侠名。
之所以是反派温夜存的念念不忘，便是因为她足够热烈。
她是我的情敌，但此刻我身处这个世界，看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没有什么比鲜活的生命更宝贵了。
我不会恨她。
“绾绾，希望你不介意我这样喊你。”
“其实我来京城，是因为想见你。”
“我想见见他们口中，永远温暖，坚定，包容的人，是什么样子。”
“……”
叶芸果真如她所说，说几句话就走了。
我在院子里愣了很久，久到天色昏暗。
这才反应过来忘了回答叶芸的话。
“那你现在见到了，你觉得我是什么样子？”
我是想这样问的。
可是，我不敢。
因为我知道，那些太过美好的词，和我根本不沾边。
我太普通了，太平凡了。
没有玩转权谋的智慧，没有一剑斩不平的武力。
更没有颠倒世界，扶正黑白的勇气。
我所能做的，只是用系统的能力一次次选择替死，然后在夜深人静再抹掉因为疼痛不自觉落下的眼泪。
我是个连眼泪都忍不住的、如此渺小的人。
【金城匪患，勿念。】
信纸上只有寥寥数笔，是温夜存突然离去留下的书信。
他甚至连见我一面，握着我的手告诉我不要担心的时间都没有。
但却叫上了叶芸。
甚至为她备好了京城锦衣阁所有红衣。
是有多在意，连路途上的衣物都不舍得她受委屈？
那我呢？温夜存？
我还能撑到再见你一面吗？
我将薄薄一张纸撕得粉碎，直接丢到火中烧成灰烬。
温夜存，如果这就是此生你给我留的最后一句话，那我不要了。
我撑着越发虚弱的身体，转身脚步匆匆，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些事丢在身后。
可是不行。
原书中，温夜存的念念不忘之所以成为遗憾。
就是因为那抹红色一瞬即逝。
是不是叶芸死了，我就……我就能活下来了？
充满恶意的想法克制不住地往外冒。
几乎冲得我脑袋发晕。
所以，当我终于捋清思路，脑海恢复清明的时候，已经到了金城。
那是活生生的人，是一条生命。
反正以命换命那么多次了，不差这一次的。
我是这样想的。
可是我忘记了，在“剧情”结束之后，系统早就收回了替死的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