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锦囊,里面是一枚小巧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燕”字。
这是她十五岁及笄时,我用自己第一笔军功换来的上好暖玉,亲手为她戴上的。
她说,她会戴一辈子。
可笑。
我摩挲着玉佩,那温润的触感,此刻却像一块烙铁,烫得我手心生疼。
我猛地一用力,想要将它捏碎。
可指尖传来的坚硬触感,却让我停下了动作。
捏碎它有什么用?
就能当那十七年不存在吗?
就能当那穿心刺骨的羞辱没发生过吗?
不。
我不会那么做。
我要留着它。
我要让它时时刻刻提醒我,我是何等的愚蠢。
提醒我,女人的情爱,是这世上最靠不住的东西。
我将玉佩重新塞回锦囊,然后扔进了贴身的衣甲之内,紧挨着冰冷的铁片。
从今往后,能让我顾寒亭依靠的,只有我手中的枪,和我身后的兄弟。
至于沈若燕……
我抬起头,望向那座被风雪笼罩的孤城方向。
城里,此刻应该已经乱成一团了吧。
她还在痴痴地等着她的子轩哥哥吗?
等着他踏着七彩祥云,来接她去过神仙日子?
呵。
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沈若燕,希望你不要后悔。
因为,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3
半个时辰后,大军再次开拔。
鹰愁涧地势险要,是通往京畿之地的最后一道天然屏障。
只要我们能在这里挡住叛军的先锋,为京城的主力部队争取到集结的时间,此战便还有胜算。
“将军,斥候来报,叛军的先锋部队约有两万人,由贼首李三刀亲自率领,距离我们不足三十里。”张猛在我身侧汇报道。
“李三刀?”我眉头一挑。
此人我有所耳闻,是叛军中有名的悍将,作战勇猛,但有勇无谋。
看来,叛军主帅是想用他来当敲门砖,一鼓作气冲破鹰愁涧。
“传令下去,全军就地布防。”我沉声道,“在涧口两侧的山壁上,布置弓箭手。将我们带来的所有滚石、擂木,全部搬到预定位置。”
“将军,我们只有五千人,对方有两万,硬拼恐怕……”张猛有些担忧。
“谁说要硬拼了?”我冷笑一声,“对付李三刀这种蠢货,只需用计。”
我摊开地图,指着鹰愁涧最狭窄的一处。
“这里,是他们的必经之路,也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我的计划很简单,也很狠毒。
放叛军先头部队入涧,然后用滚石擂木封死前后出口,形成一个天然的牢笼。
届时,山壁上的弓箭手万箭齐发,涧内的五千兄弟再从两侧冲杀。
瓮中捉鳖。
“可是将军,这样一来,我们自己也等于被困在了涧内,一旦叛军后续主力赶到……”张猛指出了计划的风险。
“他们赶不到了。”我看着他,眼神平静而笃定,“在出城之前,我已经派人给京城的兵马大元帅送去了密信。算算时间,元帅亲率的十万大军,此刻应该已经到了鹰愁涧外围,正等着给叛军主力来一记狠的。”
张猛的眼睛瞬间亮了。
“将军英明!末将这就去安排!”
看着张猛匆匆离去的背影,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