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归途：血未冷，心已寒
西伯利亚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陈默的脸颊，却远不及他此刻心底的冷。五年了。他终于从那个被称作“北极狐”的雇佣兵小队退役，带着一身洗不掉的硝烟味和几道狰狞的疤痕，踏上了归国的航班。机舱里温暖的空气让他有些恍惚，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不是枪林弹雨，而是顾晚晴那张清纯又带着一丝倔强的脸，还有她最后那条短信：“默，我等你回来，永远。”
五年间，他靠着这张照片和这句话撑过了无数次生死边缘。他以为，推开家门的那一刻，会是她带着泪花和笑容扑进他怀里，诉说着漫长的思念。
然而，现实是一盆彻骨的冰水。
他站在装修一新的公寓门口，密码没变。推开门，温馨的灯光下，映入眼帘的不是顾晚晴，而是一个穿着浴袍、头发还在滴水的陌生男人。男人看到他，显然也愣住了，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慌乱和尴尬。
“你…你找谁？”男人问，语气带着一丝戒备。
陈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他没回答，目光越过男人，落在客厅沙发上。顾晚晴穿着丝质睡裙，慵懒地蜷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近乎妖冶的慵懒笑意。看到门口的陈默，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酒杯“啪”地一声掉在地毯上，殷红的酒液迅速洇开，像血。
“默…默哥？”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刚才的媚态荡然无存，只剩下惊慌失措。
那个男人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匆匆说了句“你们聊”，狼狈地抓起沙发上的衣服钻进了另一个房间。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玄关。陈默没有动，像一尊冰冷的石雕，那双在战场上淬炼得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却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风暴前的死寂。他看着顾晚晴，看着她慌乱地站起身，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想要向他扑来。
“默哥！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这是过去最能打动陈默的样子。
但此刻，陈默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他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触碰。那动作精准而冷漠，带着雇佣兵特有的利落和拒人千里的寒意。
“解释？”陈默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解释为什么我的家里，会有别的男人穿着浴袍？解释你为什么穿着睡衣，在等我回来？”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红酒，扫过顾晚晴暴露的肩颈，最后定格在她惊慌失措的脸上，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穿一切的、彻骨的冰寒和失望。“顾晚晴，五年，就等来这个？”
“不是的！默哥！他…他只是我的朋友！心情不好来找我喝酒，刚才不小心弄湿了衣服才…才换的…”顾晚晴语无伦次，试图抓住陈默的胳膊，却被他再次避开。
“朋友？”陈默扯了扯嘴角，一个毫无温度的笑，“穿你浴袍、在你家里喝酒、等你等到这个时间的朋友？”他不想再看她表演，目光转向那个紧闭的房门，“让他出来，现在，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