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他猛地抬起头,脸色惨白得像解剖台上的尸体,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声音嘶哑地辩解,“绝对不可能!我昨天晚上……我在办公室整理上个月的尸检报告!一直到凌晨两点!有人可以作证……监控!查监控!有人陷害我!一定是有人偷了我的指纹膜!或者用了什么技术伪造!”
他的目光急切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熟悉的同事,合作多年的刑警——试图从他们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信任。但他看到的,只有最初的震惊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怀疑、警惕,甚至……恐惧。连与他私交不错、一直对他专业能力极为信赖的李兵,此刻的眼神也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被深深背叛后的痛心与戒备。
“秦法医,你冷静点!”李兵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他上前一步,示意两名刑警隐隐挡住了秦朗可能离开的路线,“指纹是铁证。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冷静下来,解释清楚!你的指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起离奇凶杀案的凶器上?而且是在死者的胃里!这你怎么解释?”
“我怎么知道!我他妈怎么知道!”秦朗的情绪彻底失控,他一把扯下脸上的口罩和手套,狠狠摔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低吼,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我是被冤枉的!有人设局害我!还有那个手法!我的论文!对!我的论文!有人偷看了我的论文!模仿我的手法来栽赃我!”
“论文?”李兵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眼神锐利如鹰。
“是!我写了一篇论文!关于……关于解剖分离技术的!就在我办公室抽屉里!锁着的!只有我自己有钥匙!”秦朗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挺直身体,就要往办公室方向冲去,“我去拿给你们看!你们看了就明白了!”
“站住!”李兵厉声喝道,声音在空旷的解剖室里回荡。他使了个眼色,那两名刑警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秦朗的胳膊。“秦法医,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请你保持冷静,配合调查!现在,我们需要依法搜查你的办公室和个人物品!”
秦朗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瞬间瘫软下来,任由两名警察架着,拖着他走向那间他待了快十年的办公室。一路上,曾经熟悉的走廊变得无比漫长,同事们投来的目光充满了惊骇、不解和疏离,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刺穿了他的白大褂,扎进他的皮肉里。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熟悉的环境此刻却显得陌生而充满恶意。
技术科的同事在李兵的监督下,开始了仔细的搜查。秦朗瘫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双手被铐在身前,目光呆滞地看着这一切,大脑一片混乱。他努力回忆昨晚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任何可能的破绽,但记忆就像断线的珠子,散落一地,无法串联。
那个上了锁的抽屉被技术员用专业工具打开。李兵戴着手套,从里面取出了一份厚厚的手稿——正是秦朗引以为傲、却也隐隐感到不安的那篇论文。
李兵快速翻阅着,越看,脸色越是阴沉。论文中详细描述的各种分离技巧、下刀角度、组织处理方式,与刚刚解剖台上那具女尸所呈现的状态,相似度极高。虽然论文用的是学术语言,探讨的是“效率”和“精准”,但应用到现实中,就是眼前这血腥而精确的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