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你爱喝的热可可，我早上特意去那家老店买的，还温着。这盆‘玉露’我又救活了点，你之前那么喜欢，别扔了。”
我没接，保温袋悬在半空，尴尬地晃了晃。
“有话直说，我没时间跟你耗。”
林屿的手僵了一下，收起笑容，语气带着一丝急切。
“晓晓，我想了很久，彩礼我可以收回来，但婚不能取消。
你看，这十八万就算现在退给我，以后我们结婚了，我还不是要把钱用在家庭里？买家电、装修，哪样不用钱？
没必要因为这点误会，把好好的婚事搅黄。”
“误会？”
我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靠在门框上，眼神里满是嘲讽。
“林屿，到现在你还觉得这是误会？
你投诉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是误会？
你怀疑我骗彩礼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是误会？”
“我家人那不是被我姨说糊涂了吗？”
林屿急着辩解，往前凑了一步。
“彩礼只是暂时退回来，等婚礼照常办，我再把钱给你管，这不就一样了？我们以前那么好，不能因为这点事就分开啊。”
“不一样。”
我打断了他，声音陡然提高。
“林屿，你从始至终都没明白问题在哪。
我要的不是彩礼谁管，是你把我当家人的信任！
你觉得彩礼以后能用在家庭里，所以现在退回来也没关系，可你忘了，这彩礼是你当初求我原谅的诚意，是你承诺好好过日子的凭证！
现在你说‘退彩礼不退婚’，说到底还是觉得我值不值得，还是在算这笔钱的账！”
我指着楼道口，语气斩钉截铁。
“我告诉你，婚必须取消！彩礼我已经还给你了，我们两清了。
你别再拿着以前的情分、拿着这些破东西来纠缠我，我不稀罕！”
林屿的脸色涨得通红，语气也带了点委屈的强硬。
“苏晓，你别这么绝情！
我们在一起这几年，我对你好不好你心里没数吗？
就因为一次投诉，你就要把所有都推翻？
彩礼以后都是家里的钱，你至于这么较真吗？”
“较真？”
我猛地拉开门，声音大到邻居家的门缝里又探出个脑袋。
“我较真的是你从来没信过我！较真的是你把我们的感情当买卖算！现在，你给我走！再敢来，我就报警！”
林屿还想再说什么，我已经伸手将他推了出去。
他手里的“玉露”没拿稳，“哐当”一声摔在楼道的瓷砖上，花盆碎成两半，干瘪的叶片散了一地，像极了我们支离破碎的感情。
“你！”
林屿看着地上的花盆，又气又急，可对上我冰冷又坚定的眼神，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我没再看他一眼，“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门内，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不是因为舍不得，是因为庆幸，庆幸自己终于彻底摆脱了这段充满算计和不信任的关系。
门外，林屿站了很久，直到邻居的门彻底关上，才弯腰捡起地上的保温袋，失魂落魄地走了。
楼道里只剩下破碎的花盆和几片枯萎的叶子，再也没有了当初阳台边那抹鲜活的绿意。
6
傍晚的霞光还没完全褪尽，我攥着钥匙站在公寓门口，指尖刚碰到锁孔，就听见屋里传来熟悉的、让我头皮发麻的声音，是林屿的说话声，混着我妈的笑声，像根细针，一下扎进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