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幸福，没有轰轰烈烈的波澜，却有着细水长流的温暖，就像琉璃顶下的寻常日子，平凡却又充满了诗意。
佛罗伦萨的晨光总带着几分温柔的慵懒，许妍推开民宿的雕花木门时，巷口的咖啡馆刚飘出第一缕浓缩咖啡的焦香。
沈皓明拎着相机跟在她身后，镜头不经意间扫过她被晨光染成金棕色的发梢，按下快门时，恰好捕捉到她伸手接住一片梧桐落叶的瞬间。
“这里的建筑比照片里更有质感。”许妍把落叶夹进随身的速写本，指尖抚过街角一栋文艺复兴时期的石质建筑墙面，那些被岁月打磨得温润的浮雕花纹，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她想起父亲许正明曾在课堂上说过，好的建筑是“用石头写就的史书”，此刻站在佛罗伦萨的老巷里，才算真正读懂了这句话。
沈皓明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建筑顶端的穹顶：“下午约了乌菲兹美术馆的建筑导览，听说里面藏着布鲁内莱斯基设计穹顶时的原始草图。”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我还托朋友找了份佛罗伦萨老城区的建筑测绘图，咱们可以对照着实地看看，或许能给国内的老街区改造项目找点灵感。”
许妍接过测绘图，指尖触到纸张边缘的温度，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她知道沈皓明看似随性的安排，背后藏着多少心思——出发前半个月，他就熬了好几个晚上查资料，把佛罗伦萨重要的历史建筑按年代和风格整理成表格，甚至还特意学了几句和建筑相关的意大利语，就为了能和当地的建筑师顺畅交流。
午后的乌菲兹美术馆里，阳光透过狭长的拱窗洒在大理石地面上，折射出柔和的光影。导览员是位头发花白的意大利老先生，说起布鲁内莱斯基设计圣母百花大教堂穹顶的故事时，眼里满是自豪。
当他展示那张泛黄的原始草图时，许妍忍不住凑上前，看着图纸上密密麻麻的力学计算标注，突然想起父亲书房里那些画满批注的设计图。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这个穹顶不可能建成，因为它太大了，而且没有用一根脚手架。”老先生指着草图上的同心圆结构，“布鲁内莱斯基用了一种‘鱼骨式’的砌筑方法，让每一块砖都互相支撑，最终完成了这个奇迹。”
沈皓明轻轻碰了碰许妍的胳膊，低声说：“咱们之前讨论的老城区钟楼修复，是不是也可以借鉴这种‘借力’的思路？不用额外加太多支撑结构，而是通过优化原有构件的受力方式来加固。”
许妍点点头，拿出速写本快速记下几个关键词：“还要考虑材料的兼容性，老钟楼用的是青砖，不能随便用现代的混凝土，得找和原来质地相近的材料来补砌。”
离开美术馆时，夕阳已经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他们沿着阿诺河畔散步，晚风带着河水的湿润气息拂过脸颊，远处的圣母百花大教堂穹顶在暮色中渐渐变成了暗金色。
许妍靠在河边的石栏上，看着沈皓明蹲在地上，用相机拍摄河面上建筑的倒影，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刻格外珍贵——有爱人在侧，有热爱的事业可以探讨，还有无数美好的风景可以一起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