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让他们觉得，你是‘自己人’，但又比他们更‘高级’，更‘清醒’。”“牧羊人”时常这样对她说。
他们为她铺路。先是让她在一些无关痛痒的独立电影里露脸，积累所谓的“艺术口碑”。然后，通过资本运作，让她顺利拿到A国主流大制作的资源。每一次亮相，每一次采访，都在强化她“独立时尚偶像”、“有思想有担当的国际女星”人设。东辰的资本和粉丝被她这个“完美”的海外华人形象吸引，纷纷涌来，将她捧上神坛。她却在心里冷笑，看啊，东辰人就是这么好糊弄，一点“高级”的包装就让他们趋之若鹜。
而《暗域风暴》，就是这一切准备的最终指向，是她的“加冕仪式”，也是刺向东辰的淬毒匕首。
记忆的画面切换到《暗域风暴》在A国的片场。巨大的摄影棚，忙碌的工作人员，一切都是顶级配置。
导演约翰逊，一个以“大胆”、“批判性强”著称的导演，在私下里，却是“牧羊人”的老朋友。制片人肯特，那个在派对上想亲吻她的男人，他的公司背后，有着深厚的老鹰家情报背景。
片场的气氛，与其说是艺术创作，不如说更像一场共谋的狂欢。
“沐晴，过来看看这个场景。”约翰逊指着搭建起来的“东港市”街道，那布景阴暗、破败，墙上涂满夸张的反东辰标语，角落里故意堆着垃圾。“怎么样？是不是很有‘真实感’？这才是东辰那些繁华外表下，隐藏的真相！”他得意地笑着，周围几个知情的剧组核心成员也发出会心的笑声。
苏沐晴看着那布景，心里涌起的不是厌恶，而是一种参与伟大事业的兴奋。她点点头，甚至主动提出建议：“导演，我觉得那个街角的广告牌，可以换成东辰领导人的画像，但弄得破损一些，效果会不会更……犀利？”
“好主意！”约翰逊眼睛一亮，用力拍了她肩膀一下，“沐晴，你真是个天才！我们就需要这种真正的‘洞察力’！”
还有那场念东辰古诗的戏。剧本上只是要求“情绪复杂”，但苏沐晴在排练时，故意用一种带着诡异颤抖、类似诅咒的腔调来念。
编剧，一个戴着贝雷帽的女人，皱着眉刚想说什么，制片人肯特就打断道：“我觉得沐晴这个处理非常棒！充满了后现代的解构意味！这才是艺术！东辰那种刻板、僵化的朗诵方式，早就该被打破了！”
苏沐晴享受着这种“创作自由”带来的快感。她觉得自己不是在演戏，而是在进行一场伟大的“文化圣战”。她与导演、制片人，在休息室里，会拿着剧本，像推敲作战地图一样，仔细琢磨哪一句台词可以更隐晦地挑衅，哪一个场景可以更扭曲地展现东辰的“落后”与“虚伪”。
“东辰人看到这里，肯定会气疯的。”约翰逊有一次得意地说。
“气疯才好。”苏沐晴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眼神冰冷，“这说明我们戳到他们的痛处了。真理总是让人不适的。”
她完全沉浸在这种“使命感”和自我伟大的幻觉里。她看着监视器里自己表演的那些充满恶意的片段，内心充满了扭曲的成就感。她以为自己在创造历史，在打破谎言，却不知道自己只是一把被精心操控、指向特定目标的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