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驶入西山一处戒备森严的别墅区。别墅是中西合璧的风格,外观气派,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和寂寥。高墙电网,巡逻的护卫眼神警惕,一切都显示着主人非同寻常的身份和地位。
我被安置在二楼一间宽敞的客房里。房间布置华丽,家具都是昂贵的西式风格,天鹅绒窗帘厚重地垂下,隔绝了外界的光线。但这一切都掩盖不住一股冰冷的、没有人气的味道,像一座华丽的牢笼。
夜深人静。
我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被褥,却毫无睡意。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只有屋檐滴水的单调声音,敲打着寂静。
父母的音容笑貌,车祸现场的惨状,族人的贪婪嘴脸,还有谢烬那双冰冷审视的眼睛,像走马灯一样在我脑海中反复闪现。仇恨如同藤蔓,紧紧缠绕着我的心脏,几乎要让我窒息。
我必须冷静。我必须活下去。我必须查出真相,让父母瞑目。
就在我思绪纷乱之际,门外走廊上,传来了极轻极轻的脚步声。
那不是女佣或护卫的脚步声,更轻,更稳,带着一种刻意收敛的谨慎。
我的心猛地一紧,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几乎是本能,我立刻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像是陷入了沉睡。
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
“咔哒。”
门被推开了。
一股熟悉的、冷冽的雪茄与古龙水混合的气息,随着来人的进入,悄然弥漫在房间里。
他停在了床边。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一寸一寸地扫过我的脸,我的脖颈,我露在被子外的手。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薄被,看穿我伪装下的紧绷和警惕。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然后,他俯下了身。
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几乎要喷在我的脸颊上。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我拼命控制着呼吸的频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最后的镇定。
他会做什么?揭穿我?还是……
然而,预期的触碰并未到来。在极近的距离,我听到他发出了一声极轻极轻的、几乎像是叹息的轻笑。
那笑声里,没有暖意,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残忍的趣味和嘲讽。
“好好休息,”他的低语如同冰冷的毒蛇,钻进我的耳膜,带着令人战栗的寒意,“苏小姐。”
他顿了顿,仿佛在品味这个称呼,然后才慢悠悠地补上后半句,声音轻得如同羽毛拂过,却重若千钧:
“或者说……我的,新棋子。”
脚步声再次响起,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被轻轻带上,落锁的声音清晰传来。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我才猛地睁开双眼,在浓重的黑暗中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息,冷汗已经浸湿了内衫。
窗外,一弯残月从散开的乌云后露出惨白的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华丽的地毯上投下一道狭长而扭曲的影子。
像极了此刻我的命运,冰冷,孤寂,前途未卜,与那个名为谢烬的危险男人紧紧捆绑在了一起。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的复仇之路,已经正式开启。而这条路,注定布满荆棘,步步杀机。谢烬是敌是友?是深渊还是阶梯?我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