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停顿一下,又敲了两下。
三,二。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
是我还在当班长时,我们两个发明的战术手语。
那时候,他还是个愣头青,胆大,但有时候会冲动。
为了在战场上能更好地配合,我教了他几个简单的手势。
其中一个,就是用手指敲击对方。
三长两短,代表“掩护我,我要上了”。
三短两长,代表“情况有变,立即撤退”。
而这“三,二”的敲击,没有任何战术意义。
它只出现过一次。
那是在一次惨烈的战斗后,我们背靠背坐在废墟里,看着夕阳。
我受了伤,他给我包扎。
他包扎完,在我手臂上胡乱拍了拍。
我嫌他没轻没重,就用手指,不轻不重地敲了他的手臂。
三下,然后两下。
他愣了一下,问:“班长,这是什么信号?”
我当时抽着烟,吐了个烟圈,说:“没什么,就是告诉你,臭小子,干得不错。”
从那以后,这就成了我们之间独一无二的,代表着“兄弟,干得不错”的专属暗号。
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此刻,我用一只狗的爪子,敲出了这个暗号。
时间,仿佛静止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身上。
“咦,黑风这是干嘛呢?跟连长撒娇?”
“这狗也太通人性了吧!”
战士们在笑着议论。
而陈默,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凝固了。
他低着头,死死地盯着我敲击过的地方,身体僵硬得像一尊雕塑。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
他的眼睛里,翻涌着惊涛骇浪,是震惊,是不敢置信,是巨大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疑惑和恐惧。
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我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不再是看一只狗。
而是在看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
“你……”
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5章 破碎的猜想
空气凝固了。
周围战士们的说笑声变得遥远而模糊。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陈默那双写满惊骇的眼睛。
我的心跳得飞快。
我成功了吗?他想起来了吗?
他会相信吗?
“连长?你怎么了?”旁边的指导员察觉到了陈默的异常,碰了碰他的胳膊。
陈默浑身一震,猛地回过神来。
他眼中的惊涛骇浪瞬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但那份冷静之下,是掩饰不住的苍白。
“没什么。”他移开视线,不再看我,声音干涩,“可能是训练太累了。”
他转身就走,步子有些踉跄,背影写满了仓皇。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失落。
他……不信。
或者说,他不敢信。
这个猜想太离奇,太惊世骇俗,对于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一个军人来说,这比天方夜谭还要荒谬。
他宁愿相信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刻意地躲着我。
他不再让我进他的宿舍,巡逻的时候,也让别的战士牵着我。
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躲闪和挣扎。
我能感觉到,他在害怕。
他在害怕那个从他心底冒出来的,疯狂的念头。
战士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