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落荒而逃，鞋跟敲在地砖上发出凌乱的哒哒声，连再见都没说。
防盗门“砰”一声关上，那声响好像才把凝固的空气砸开。
苏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回那张旧板凳上，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儿子小李吓得小脸煞白，端着粥碗，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们，小声嗫嚅：“妈妈……爸爸……”
“上去！”苏晴突然爆发，声音尖利得刺耳，指着楼梯口冲儿子吼，“滚回你房间去！谁让你下来的！丢人现眼！”
儿子吓得一哆嗦，碗差点掉地上，眼圈瞬间就红了，低着头，像只受惊的小老鼠，蹭着墙边飞快地跑上了楼。
地下室里只剩下我和苏晴。
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那盏破灯还在滋滋响。
我看着她，看着这个和我同床共枕十几年的女人，看着这个把我年薪百万却让我妻儿在地下室吃猪食的女人，一股邪火猛地从脚底板烧到天灵盖！
“苏晴！”我声音低哑，像砂纸磨过木头，每一个字都带着火星子，“你他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为什么带着儿子在这种地方吃这种东西？！”
我一步步逼近她，手指着这阴暗潮湿、堆满杂物的地下室，气得浑身发抖：“楼上没餐厅吗？没钱买吃的吗？我他妈每个月赚的钱呢？！都喂狗了吗？！”
苏晴猛地抬起头，脸上那点心虚和慌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愤怒和怨恨，她“噌”地站起来，竟然比我还凶：
“你吼什么吼？！啊？！谁让你这么早回来的？！你不回来能有事吗？！要不是你突然跑回来，王老师能进来吗？能看到吗？！都是你的错！”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的错？我回我自己家还回错了？我被这场景恶心到了愤怒质问还问错了？
“我的错？”我气得笑出声，手指点着自己胸口，“对！我的错！我错在就不该赚那么多钱让你糟蹋！我错在就不该把你这种女人娶回家！我错在让我儿子跟着你受这种罪！”
“我糟蹋？我受罪？”苏晴眼睛红了，不是哭，是那种歇斯底里的疯狂，“李哲！你有没有良心！我为你操持这个家我容易吗？！是！我是管着钱！那还不是因为你大手大脚不会理财？！我不严格控制开销，这房子这车早没了！你还能在人前装你的大老板吗？！”
“严格控制开销？”我指着她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真丝家居服，指着楼上那堆满奢侈品的衣帽间，指着车库里的豪车，“你就是这么控制的？！控制到让我儿子穿破衣服吃馊粥？！控制到你们躲在地下室像见不得光的老鼠？！苏晴！你他妈是不是心理变态！”
“你才变态！”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着扑过来，手指头差点戳到我脸上，“我为你生儿育女！我为你维持这个家的体面！我每天提心吊胆怕钱不够花怕被人看不起！你倒好！在外面人模狗样！回家就当甩手掌柜！你知不知道我压力多大！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失去这一切！”
她喊着喊着，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开始她那套重复了无数次的哭诉表演，“我都是为了这个家啊……你怎么就不理解我……外面多少女人盯着李太太这个位置……我不紧紧抓着钱我能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