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与圣女双修大典那日，圣女废了我的剑骨。
我在神霄宗十年，是少主最趁手的剑，也是他最忠心的影子。
新来的圣女是云顶天宫的明珠，她看着我，眼神悲悯。
「你既为他的剑，便不该有自己的风骨。」
「我知你与他一同长大，情分不一般，可他的身边，容不下第二把出鞘的剑。」
我没反驳，只是忍着剧痛叩首谢恩。
拼尽全力，才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我的好圣女，你可真是我的大恩人。
我早就说过，我家传的禁术已至瓶颈，需入世历练，斩断尘缘方可大成。
可少主不信，只当我是嫉妒，是为了博他关注，还许诺大典之后，便让我做他的剑侍，享无上荣光。
他怎么会懂呢？
影子，是没有心的。
我的剑，从不是为他而磨亮的。
1 剑骨碎心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凌霜？」
圣女瑶光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施舍般开口。
我趴在地上，碎裂的剑骨处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
鲜血浸透了我的后背，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谢圣女成全。」
瑶光似乎是被我的反应取悦了，她轻笑一声。
「成全？倒也贴切。」
「云舟心善，总念着你陪他长大的情分，不忍对你下重手。」
「可我不一样，我容不得沙子。」
「今日废你剑骨，是让你认清自己的身份。往后，你就去剑冢待着吧，也算给你这把剑找了个好归宿。」
她说完，便转身离去，大典的吉时快到了。
我趴在原地，听着外面传来的丝竹之声，感受着生命力随着血液一同流逝。
十年了。
我八岁入神霄宗，十岁于万兽林救下被妖兽围攻的少主顾云舟。
从此，我成了他最忠心的影子。
他练剑，我做陪练，被他的剑气划得遍体鳞伤。
他闯祸，我替他受罚，在戒律堂前跪了三天三夜。
他去秘境夺宝，我为他开路，浑身浴血，险些丧命，只为将那株千年灵草送到他手上。
他总喜欢摸着我的头，温柔地叫我「阿霜」。
「阿霜，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阿霜，等我执掌神霄宗，定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云顶天宫的圣女一来，他便忘了所有。
他告诉我，与瑶光双修，能让他修为大涨，是巩固他少主之位的最佳途径。
「阿霜，你放心，我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你。」
「待大典过后，我便让你做我的剑侍，日日跟在我身边，谁也越不过你去。」
我告诉他，我家传禁术已至瓶颈，需斩断尘缘，方可大成。
他却皱起了眉。
「又是这套说辞。」
「阿霜，你的嫉妒心，太重了。」
他以为我在用谎言博取他的关注。
他以为我爱他爱到发狂。
他不知道，我修的禁术名为《化骨噬心诀》。
欲练此功，必先化骨。
欲要大成，必先噬心。
我需要一个人，让我倾注十年的「情」，再由他亲手将这颗「心」碾碎。
顾云舟，你做得很好。
瑶光，你也很好。
这淋漓的鲜血，这碎裂的剑骨，便是我通往至高境界的最后一步阶梯。
剧痛中，我终于压抑不住，笑出了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