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敏停下脚步，回头瞪他：“我是猎魔人，专门杀魔的，你不怕我回头就把你砍了？”
陈钰愣了一下，然后挠了挠头，头发有点乱，露出额前的碎发，笑得有点傻：“可你刚才没杀我呀，而且你看，你连面包都没吃，肯定不是坏人。”
裕敏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了一小块。她转过身，继续往前走，风把陈钰的脚步声吹到耳边，轻轻的，没再让他别跟着。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冷硬，一个软乎乎，在荒芜的街道上慢慢移动——这是裕敏这辈子第一次，放着一个送上门的魔不杀。
温好的水与刺来的骨
裕敏把陈钰带回了自己的住处——一间藏在老城区阁楼里的小房子，楼梯窄得只能容一个人过，走上去时木板会发出“吱呀”的响。屋里没什么家具，一张铁架床，床垫有点凹陷，床头摆着个掉了漆的木桌，桌上放着个搪瓷杯，杯沿缺了个小口。角落里的木架上，银质的猎魔符钉擦得锃亮，一排排摆着，斩邪刀就挂在门后，刀鞘上有道浅划痕，是上次杀魇魔时被魔爪划的。
陈钰一进门就到处打量，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新玩具：“姐姐，你这里好干净！就是……好像少了点东西。”他手指着墙角，那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块印着污渍的墙皮。
“少什么？”裕敏靠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斩邪的刀柄，指腹蹭过上面的纹路——那是母亲生前给她刻的平安纹。她还没决定要不要杀陈钰，放着一个魔在身边，对猎魔人来说就是隐患，可每次看到陈钰的眼睛，她就想起母亲常说的“魔也有好坏，别光看皮相”。
“少了点烟火气呀！”陈钰说着就把帆布包放在桌上，掏出自己的东西：一个浅灰色的电饭煲，上面贴着张卷了边的贴纸，是之前打工餐馆的logo；几包真空包装的米，还有个网兜，装着三个番茄和五个鸡蛋，番茄蒂上还沾着点泥土。“姐姐，你平时吃什么呀？我给你做番茄炒蛋吧，我炒这个可拿手了！”
裕敏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她坐在木桌旁，看着陈钰在狭小的厨房（其实就是墙角支了个煤气灶，旁边放着个小水槽）里忙碌。他先把番茄放在水槽里洗，水流开得很小，怕浪费；打鸡蛋时，蛋壳剥得很干净，没掉进碗里一点；倒油时，他会先把锅烧干，再倒一点点油，说“油多了腻”。不一会儿，番茄的酸甜味就飘了出来，混着鸡蛋的香，把阁楼里的冷清都冲淡了些。
“姐姐，吃饭啦！”陈钰把菜端上桌，还盛了一碗米饭，放在裕敏面前。碗是普通的白瓷碗，边缘有点薄，他递过来时还特意把碗沿朝着裕敏，怕烫到她：“你快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盐要是放多了，我再给你倒点水。”
裕敏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番茄炒得软软的，汤汁浸进了鸡蛋里，酸甜度刚好，比她之前吃的速食盒饭好吃多了。熟悉的味道让她眼眶有点发热，低头扒饭时，米粒沾到了嘴角，陈钰赶紧递过一张纸巾，小声说：“姐姐，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接下来的几天，裕敏每天都会出去杀魔——她必须杀，不然虚弱感会让她连站都站不起来。每次她回来，都能看到陈钰在阁楼门口等她，手里拿着温好的水，用那个缺了口的搪瓷杯装着，水温刚好能入口。有时候他还会洗好水果，放在保鲜盒里，苹果会去皮切成块，梨会挖掉核，怕她嫌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