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惊魂养猪场
通往养猪场的山路，早已被荒草吞噬，多年无人踏足。我们父子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越靠近目的地，空气中的异味越发浓重。那不再是单纯的猪粪臭，而是混合了一种难以形容的腐臭和腥臊气，钻进鼻孔，直冲脑门，让人阵阵作呕。
终于，那座如同巨型坟墓般的废弃养猪场出现在眼前。残破的建筑在晨曦中投下扭曲的阴影，锈蚀的铁门被一条粗重的新锁链紧紧缠住，像一道封印，隔绝着内外的世界。
“爸！爸！开门！是我们！”大伯用力拍打着铁门，声音在空寂的山谷里回荡。
回应我们的，只有风吹过破败屋檐的呜咽声。
“看来得翻墙了。”大伯啐了一口唾沫，找了个矮墙头，手脚并用，利落地翻了进去。父亲把我托举上去，大伯在里面接应，然后父亲也翻了进来。
双脚刚踏进院子，眼前的景象就让我们三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院子里，十几头猪正慢悠悠地踱步。它们的外形乍看是猪，但姿态却无比诡异——它们不像普通猪那样弓着背、低着头哼哧哼哧地觅食，而是脊背挺得笔直，脖颈昂起，脑袋微微上扬，走路的姿势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从容。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它们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丝毫家畜的愚钝和温顺，反而透着一股冰冷的、审视般的智慧，仿佛在评估着我们这三个不速之客的价值。
其中一头格外肥壮、毛色黑得发亮的公猪注意到了我们。它没有像普通牲畜那样受惊逃窜，只是不紧不慢地踱到食槽边，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沙哑的呼噜。这声音像是一个信号，其他散落的猪立刻停止踱步，齐刷刷地转向我们，目光聚焦在我们身上，冰冷，麻木，带着一种捕食者般的耐心。
我吓得小腿肚抽筋，死死拽住父亲的衣角，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这……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父亲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色惨白。
大伯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眼神里全是惊骇。他握紧了带来的柴刀，径直走向爷爷居住的那间低矮小屋。屋门虚掩着，我们推门进去，里面异常整洁，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床铺平整，物品摆放井然有序，几乎看不出有人生活的烟火气，静得可怕。
“你们来了。”一个平静得有些诡异的声音突然从我们背后响起。
我们吓得魂飞魄散，猛回头，看见爷爷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门口。他手里提着一个装满泔水的桶，人比在村里时清瘦了不少，脸颊凹陷，但那双眼睛却异常地明亮，甚至可以说是在灼灼放光，透着一股我从未见过的、近乎狂热的神采。
“爸，这些猪……它们……”大伯喉结滚动，话堵在嗓子眼，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爷爷嘴角扯起一个古怪的笑容，像是得意，又像是嘲讽：“它们很聪明，比人懂事多了，知道谁对它们好。”他说着，放下泔水桶，走出屋子，把两根手指塞进嘴里，吹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口哨。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成了我此后多年噩梦中最清晰的画面！
听到口哨声，院子里那些原本姿态就已十分诡异的猪，动作整齐划一地人立而起！它们用两条粗壮的后腿稳稳地支撑住身体，前蹄离地，悬在身前，像人一样直立行走，“呼哧呼哧”地围拢到爷爷身边，用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顺从的呼噜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