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却笑了，她拿出手机，对着趴在地上痛哭的安安，开始录像。
她身边的男人，非但没有阻止，反而也拿出手机，对准了我们母子。
“拍下来，让大家都看看这对穷鬼母子是怎么大闹商场的。”
“没钱还学人家逛奢侈品店，弄坏了玩具就想跑，真是活久见。”
女人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
她把镜头怼到我脸上：”来，笑一个，让大家看看你这张穷酸又刻薄的脸。”
我气得浑身发抖，死死抱着安安，用后背对着她的镜头。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对着我们指指点点。没有人上来帮忙，他们只是在看热闹。
我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小丑，任人围观，任人羞辱。
就在这时，商场的经理和保安终于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女人立刻收起手机，恶人先告状。
“经理，你来得正好！这对母子，买不起玩具，就在地上撒泼打滚，还故意弄坏了店里的东西想讹钱！”
2.
经理是个中年男人，看着一地狼藉和痛哭的安安，眉头紧锁。
“这位女士，事情是这样吗？”他转向我。
我抱着浑身颤抖的儿子，声音都在发抖：”是她，是她抢我儿子的玩具，把它摔碎了！”
女人立刻尖叫起来：”你胡说！我碰都没碰一下！明明是你儿子自己没拿稳摔的，现在想赖我头上？”
她身边的男人也帮腔：”我们都看到了，就是那孩子自己摔的。经理，你们商场可得给我们做主，我们好好逛着街，被他们又哭又闹地骚扰，现在还被诬陷，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周围的看客们开始窃窃私语。
“看着不像有钱人，带孩子来这种地方……”
“那女的穿得挺好的，不像会撒谎的人。”
“现在的熊孩子，摔个玩具不是很正常吗？家长想讹钱吧。”
一句句话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我百口莫辩，只能死死抱着安安。
经理显然也更愿意相信衣着光鲜的另一方，他面带为难地对我说：”这位女士，您看，这玩具价值三千八，是我们店里刚到的新款……要不，您先把钱赔了，我们再调监控？”
先赔钱，再调监控？
这是什么道理？
我的心一瞬间凉透了。
“我没钱。”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而且，不是我的错，我不会赔。”
那女人一听，又来了精神：”听到了吗？经理！她自己都承认没钱了！穷鬼！没钱你来逛什么商场？没钱你生什么孩子？”
“周倩！”她身边的男人似乎觉得话说得有点过，拉了她一下。
“你别管我，张伟！”女人甩开他的手，”我今天就要让所有人看看，这种人是怎么不要脸的！”
她又举起了手机，把镜头对准了地上的玩具碎片和安安哭花的小脸。
“来来来，我发出去，让全网公审！”
我看着她笑得花枝乱颤，再也忍不住了。
我把安安交给赶来的导购员，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那个女人。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她被我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又挺起胸膛。
“干什么？你还想打人啊？”
我没有说话，只是在她面前站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