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门，看见江念晚提着行李箱站在客厅。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往下滴。
三年前不告而别的人，现在成了我的合租室友。
她说：「沈清晏，好久不见。」
我看着她湿透的鞋，没说话。
这世界真小。
1
我下班回来，刚掏出钥匙，门从里面开了。
房东阿姨探出头，脸上堆着笑。
「小沈回来啦，正好。」
「跟你说个事，次卧租出去了。」
「新室友今天搬进来。」
我嗯了一声，低头换鞋。
这房子两室一厅，老小区，隔音一般。
但离公司近，租金便宜。
次卧空了一个多月，总算租出去了。
「新室友人挺好的，爱干净，女生。」
房东补充了一句。
我动作顿了一下。
女生？
合租前明明说好最好是同性。
房东大概看出我的迟疑。
连忙说：「放心，人家有男朋友的。」
「就是暂时过来过渡一下。」
「不会打扰你太久。」
我还没接话。
客厅方向传来轮子滚动的声音。
我抬起头。
然后看见了她。
江念晚。
穿着浅蓝色连衣裙，袖子挽到手肘。
正费劲地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
几缕头发黏在脸颊边。
她也看见了我。
动作瞬间停住。
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攥着行李箱拉杆。
嘴唇微微张着，像要说点什么。
但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空气好像凝固了。
只有老空调在嗡嗡作响。
房东看看我，又看看她。
「你们……认识？」
江念晚先反应过来。
嘴角扯出一个很浅的弧度。
「沈清晏。」
「好久不见。」
她的声音没怎么变。
还是那种，带点南方口音的软调。
只是多了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我点了点头。
算是回应。
视线掠过她脚边那个24寸的银色行李箱。
和三年前她带走的是同一个。
箱角那个磕碰的痕迹都还在。
「那敢情好，熟人更方便！」
房东如释重负。
又交代了几句水电煤的事，就走了。
门咔哒一声关上。
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个。
2
她站在原地，没动。
手指还抠着拉杆箱。
指甲剪得很干净，没涂颜色。
我弯腰把换下的鞋放进鞋柜。
拿出拖鞋。
「先进来吧。」
「堵在门口通风。」
她哦了一声，把箱子拖进来。
轮子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走去厨房，打开冰箱。
拿出冰水，灌了一口。
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
稍微压住了心里那点莫名的躁。
「你住次卧。」
我指了下走廊另一边。
「卫生间共用。」
「我一般早上七点半用，你可以避开那个时间。」
她点点头。
「好。」
沉默又蔓延开来。
有点像夏天暴雨前那种闷。
「我不知道是你。」
她突然说。
声音不大，像在解释。
「中介只说了地址和租金。」
「我看到价格合适，就定了。」
「嗯。」
我放下水瓶。
「挺巧的。」
是巧。
这座城市一千多万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