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细数他的“恩情”,每一件都像是在提醒我,我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的施舍。
我听着,只觉得恶心。
“周建军,别演了。”我打断他,“你的病是假的,对不对?”
他瞳孔一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他色厉内荏地吼道。
“我胡说?”我逼近一步,直视着他惊慌失措的眼睛,“那你告诉我,为什么白薇可以穿红裙子?为什么你看到她身上的红色就不会发疯?难道她的红,和我的红,不是一种颜色吗?”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她的红代表着革命的激情!是积极向上的!而你的红……”他卡住了,编不下去了。
“我的红怎么了?”我追问,“我的红盖头,是我娘一针一线给我缝的,它不喜庆吗?张婶送来的红布,是准备给我们未出世的孩子做衣服的,它不充满希望吗?周建军,你不是恨红色,你只是恨我!”
最后那句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积压了两年多的委屈、痛苦、愤怒,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周建军被我的气势震慑住了,他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陌生。
他大概从未想过,那个一向温顺得像只绵羊的陈雪,身体里竟然还藏着这样的力量。
“我……我没有……”他还在徒劳地辩解。
“够了!”我不想再听他任何一句谎言,“周建军,明天我们就去街道办。这个婚,我离定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走进我们那间小小的卧室,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破旧的木箱。
那里面,装着我所有的家当。
06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