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看了许久,久到我几乎以为自己的伪装已被他看穿。
然后,他笑了。
那笑容,冰冷,嗜血,充满了即将捕获猎物的兴奋。
“月儿,”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语气亲昵得令人毛骨悚然,“你可真是……本王的好侄女。”
02
三日后。
早朝之上,就在安国公等人再次逼宫,要求皇帝严惩我时。
李玄策命人抬着十几口大箱子,走上了金銮殿。
箱子打开,里面是雪白的私盐,以及从扬州沈家搜出的,与江南盐商勾结、贪墨巨额税款的账本。
铁证如山。
吏部尚书王大人当场瘫软在地。
安国公也面如死灰。
沈家,完了。
而我与皇叔的第一次联手,大获全胜。
退朝后,李玄策没有回府,而是直接来了我的听雪阁。
他将一份盖着东厂大印的卷宗,扔在了我的面前。
“这是沈修竹的供词,以及所有涉案人员的名单。”
我打开卷宗,飞快地浏览着。
我的庶妹,李婉儿,赫然在列。
供词上说,是李婉儿主动找到了沈修竹,告诉他,我心悦于他,并愿意为他铺路。而她要的,是扳倒我这个嫡女,成为忠勇侯府真正的主人。
好,真是我的好妹妹。
“想怎么处置她?”李玄策问,语气随意得像在问我今晚想吃什么。
“皇叔,”我合上卷宗,对他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天真的笑容,“婉儿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怎能忍心她受苦呢?不如,将她赏给……王府里那个最丑的马夫吧。我听说,他一直缺个媳妇。”
让他活着,看着我重回云端。
让他身败名裂,受尽折辱。
这,才是我要的复仇。
李玄策看着我,眼底的占有欲,几乎要化为实质,将我吞噬。
我知道,我在他面前,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他庇护的金丝雀。
我们成了真正的,利益相连的……同谋。
这段时间,我们时常在书房议事。他给予我最大的权限,让我翻阅东厂的密报,了解朝堂的动向。却又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我。我的衣食住行,我见的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有暗卫事无巨细地向他汇报。
我既依赖他给予的力量,又警惕他那令人窒息的疯狂。
我们在合作与试探中,不断拉扯,维持着一种危险的平衡。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久。
直到那一天,我在他的书房里,发现了一个秘密。
一个足以颠覆我所有认知的,关于他的秘密。
那是一个雨夜,电闪雷鸣。
李玄策被一道紧急军报召入宫中,彻夜未归。
我被噩梦惊醒,梦里又是天牢的酷刑和皇叔满身是血的脸。我心绪不宁,披衣起身,鬼使神差地走向了他的书房。
他的书房是王府的禁地,除了他自己,无人可以踏入。但我似乎是个例外,他从未禁止过我的出入。
书房里很安静,只听得见窗外哗哗的雨声。空气中弥漫着他惯用的龙涎香和淡淡的墨香。我走到他宽大的书案前,目光被书案一角的一个紫檀木匣子吸引。
那匣子没有上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打开了它。
匣子里没有我想象中的机密文件或是金银珠宝,只有一块用明黄色的锦帕包裹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