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策闻言,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抹赞许。
他定是没想到,我这个不问世事的娇娇公主,竟会对朝堂局势有如此了解。
“你倒是提醒本王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看来,这潭水,比想象中要深。”
我们的第一次交锋,我成功地在他心中,从一个只会哭泣求助的娇弱侄女,变成了一个尚有些用处的清醒棋手。
然而,事情的发展,比我想象中要快,也要更棘手。
沈修竹毕竟是新科探花,又是安国公一派极力拉拢的寒门士子代表。他在及笄宴上被摄政王当众抓走,此事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第二日早朝,以安国公和吏部尚书为首的一众官员,便联合上奏,称长公主妖言惑众,无凭无据污蔑朝廷命官,请陛下严惩,以正视听。他们将矛头直指我,意在逼迫摄政王放人。
父皇懦弱,被他们说得左右为难。
下朝后,安国公府的老太君,也就是我的亲外祖母,更是直接递了牌子进宫,向母后哭诉,说摄政王目无君上,滥用私权,若不加以制止,恐为祸社稷。
一时间,所有的压力都向我涌来。
连我最信任的母后,都派人来王府传话,让我顾全大局,向王爷求情,切莫因一场误会,伤了皇室与外戚的和气。
好一个顾全大局。
前世,我也是这样一次次地顾全大局,最终却落得个满门抄斩、死无全尸的下场。
我捏着母后派人送来的信,气得浑身发抖。
“就这么生气?”
李玄策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他抽走我手中的信纸,扫了一眼,随即嗤笑一声,将信纸扔进了火盆。
“一群跳梁小丑而已。”他语气轻蔑,仿佛在说一群蝼蚁。
“可是皇叔,”我转过身,脸上写满了担忧与焦急,这其中有三分是真,七分是演,“他们人多势众,又有外祖母给母后施压,我怕父皇顶不住……”
“顶不住,便换个能顶得住的来坐那个位置。”他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我心头巨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竟敢……当着我的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他似乎很满意我震惊的表情,伸出手指,勾起我的一缕长发,放在鼻尖轻嗅。
“怕了?”他低笑,声音里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放心,只要你乖乖待在本王身边,这天下,没人能动你分毫。”
他的话,是定心丸,也是警告。
我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现在不是表现恐惧的时候。我必须向他展现出我更大的价值。
“皇叔,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让他们闭嘴。”我抬起头,迎上他深邃的目光。
“哦?”
“沈修竹的老家,在江南扬州。前些日子,我无意中听他说起,他们沈家在扬州有一处祖产,是城外的一座盐山。”我缓缓说道,“可据我所知,我大夏盐铁专营,私人开采盐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这是我前世,沈修竹酒后无意中向我炫耀的秘密。他说,那是他们沈家复兴的根基。
我当时只当是爱人间的玩笑话,并未深思。如今想来,背后是何等的触目惊心。
李玄策听完我的话,眼底的墨色翻涌得更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