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上，映出我苍白模糊的脸。但在我脸的后面，床铺的阴影里，好像立着一个更黑的人形轮廓。
我猛地回头。
床上空空如也，只有凌乱的被子。
是错觉。高度紧张下的错觉。我安慰自己。
但那种被什么东西从背后注视着的感觉，再也没有消失。
我坐回电脑前，手指颤抖着在搜索框里输入：“学校 旧址 传说”。
页面加载得很慢。信号格在“无服务”和微弱的一格之间跳动。
终于，一个陈旧的校园论坛页面跳了出来。标题是：“有人听说过学校下面以前是乱葬岗吗？”
我点进去。大部分回复都是插科打诨。直到我看到了一个ID很老的用户的留言：
“乱葬岗是瞎扯。但咱们学校，特别是女生宿舍区这块，以前好像是个什么道观的产业。盖楼挖地基的时候，还挖出过一些刻了符的石碑残块，不过当时没人在意，都当废料拉走了。”
道观。石碑。符。
我的目光落在桌子角落。那里放着一本我从旧书摊淘来的泛黄的笔记，封面已经磨损，看不出名字。里面是一些零散的民俗记录和看似胡写乱画的符咒图案。买来只是觉得有趣，从来没当真。
此刻，那本笔记却莫名地刺眼。
门外的摩擦声，毫无预兆地再次响起。
这一次，声音更近了。
仿佛就在我的耳边。
第二章：
摩擦声停在了门口。
紧接着，是金属摩擦的细碎声响。钥匙孔。
它在尝试开门。
我的反锁了门的我知道。
但冷汗还是瞬间湿透了后背。我握紧水果刀，刀柄的冰冷硌着掌心。
声音持续了十几秒，停了。
外面恢复了死寂。
我慢慢滑坐在地上，背靠着门板，心脏的撞击感传到冰冷的木板上。
它没走。
我能感觉到。
它就隔着一扇门，站在那里。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一条新信息？我猛地抓过手机。
屏幕显示：“无服务”。刚才的亮光，是电量不足百分之十的警告。
唯一的对外通道，断了。
我强迫自己思考。论坛上的信息。道观。石碑。
如果那是真的，这东西就不是普通的鬼。可能是一种更古老的，附着在这片土地上的东西。
它为什么找上我？
论文！
我为了这篇关于本土民间信仰的论文，前几天去过校史馆，还从档案室借阅过一些老旧的地方志复印件。
我是不是撞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灯光就在这时，猛地闪烁起来。
明，暗。
明，暗。
像一只濒死的眼睛。
在光与暗的交替间隙，我眼角的余光瞥见，桌子上的那本旧笔记，似乎自己动了一下。
不是被风吹的。窗户关着，没有风。
闪烁的频率加快，伴随着电流通过的细微滋滋声。整个房间像一个即将崩溃的电路板。
然后，灯彻底灭了。
真正的黑暗，吞噬了一切。
连门缝下的那线光也消失了。走廊的灯也灭了。
只有手机屏幕，还散发着微弱的光，像黑暗中的一座孤岛。
我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扫过房间。
床，桌子，椅子，一切如常。除了黑暗，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