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热闹的喧哗,街道两旁安静得出奇,只有马蹄声和铠甲摩擦的铿锵声,以及百姓们压抑的、好奇又恐惧的窥探。
王府门口更是冷清。
没有宾客盈门,只有两排煞气更重的亲卫分列左右,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
拜堂?
高堂之上空空如也。
萧绝父母早亡,皇帝也没来。
天地?
对着空荡荡的厅堂拜了。
夫妻对拜?
我隔着盖头,能感受到对面那道冰冷的视线落在我身上,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流程简单粗暴得像走过场。
然后我就被送进了新房。
新房里倒是布置得一片大红,喜烛燃烧,发出噼啪的轻响。
但我总觉得这红色透着一股子血腥气。
丫鬟婆子们退下后,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一把扯下那碍事的盖头,大口喘气。
饿,渴,累,还他妈害怕。 桌上摆着合卺酒和点心。
我犹豫了一下,实在扛不住饿,小心翼翼地拈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又鬼使神差地端起那杯合卺酒闻了闻。
嚯!
烈酒!
够劲!
不愧是阎王的酒!
灌下半杯,辛辣的液体从喉咙烧到胃里,反而给了我一点虚假的勇气。
我开始打量这间新房。
冷硬,简洁,除了必要的喜庆装饰,几乎看不到任何多余的物件。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冷松香,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这真的是新房?
确定不是某个高级军营帐篷?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烛火摇曳,将我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长长的,像个张牙舞爪的困兽。
我的心跳随着每一次脚步声的临近而加速,但又一次次失望,地发现那只是路过巡逻的侍卫。
他什么时候来?
来了之后要干什么?
会不会直接掐死我?
还是像梦里那样用剑指着我?
各种恐怖的画面在我脑子里轮番上演,那半杯烈酒带来的勇气早就挥发殆尽,只剩下冰冷的恐惧。
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闷了。
酒劲上头,脑子开始发晕,胆子却莫名肥了起来。
妈的,横竖都是一死!
与其吓死,不如作死!
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我猛地站起来,由于酒精作用,身体晃了一下。
我一把抓过桌上的酒壶,对着壶嘴又灌了几口。
然后我开始在房间里踱步,指着空荡荡的门口开始我的“表演”: “萧绝!你个活阎王!吓唬谁呢!”
“告诉你!老娘不怕你!”
“不就是杀人吗?谁不会啊!老娘杀鸡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逼我嫁给你?好啊!来了就别想好过!看咱们谁先弄死谁!”
“这什么破房间!冷得跟冰窖一样!一点品味都没有!呸!”
我越骂越嗨,酒精彻底麻醉了恐惧神经。
我一边骂,一边开始“拆家”。
我把床上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一把扫到地上!
我把那对巨大的喜烛掰断一根!
我把绣着鸳鸯的红色帐幔扯下来一半!
我拿着那壶合卺酒,一边喝一边往地上洒!
“叫你娶我!叫你吓我!给你驱驱邪!晦气!” 就在我撒酒疯撒得最欢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