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张大爷站在人群里,气得手都抖了,“这渠是老辈人修的,用了几十年了,挖掘机一挖就毁了!泥鳅他爹以前修渠,从来不用机器,都是用手掏,用铁锹挖,照样能把水引来!”
“张大爷,现在都啥年代了,还守着老法子?”阿凯反驳道,“用手掏多慢啊,等掏通了,稻子都死光了!我这是为了村里好,你咋还拦着?”
“我不是拦着,我是怕你把渠毁了!”张大爷说,“你懂啥?这渠就像人的血管,得慢慢护,不能硬来!”
“我不懂?我在城里见的机器多了,比你懂!”阿凯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俩别吵了!”老周喊了一声,可没人听他的。村民们也分成了两派,年轻点的都觉得阿凯说得对,机器快,能救急;年纪大的则站在张大爷这边,觉得老法子靠谱,不能毁了老渠。
陈泥鳅挤到人群中间,大声说:“大家别吵了!挖掘机不能用,老渠的埂子薄,一挖就塌。至于老法子,我有办法,只要大家信我,我肯定能把渠通开,让大家的稻子浇上水。”
“你有啥办法?”阿凯看着他,语气里带着点怀疑,“你要是能用老法子通开渠,我就服你。要是通不开,到时候可别耽误了大家。”
陈泥鳅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那是爹陈老水的日记。本子已经很旧了,封面都磨破了,里面记着爹管水利的日子,有修渠的方法,还有分水的规矩。“这是我爹的日记,里面记着通渠的法子。”他说,“明天开始,我带大家用老法子掏渠,找裂缝,顺潮气,就像泥鳅钻泥一样,慢慢通。要是到时候还通不开,再想别的办法,行不?”
村民们都安静了下来,目光落在日记本上。张大爷走过来,看着日记本,眼眶有点红:“这是老水的本子?他以前总说,要把法子记下来,传给后人。泥鳅,我信你,我跟你一起掏渠。”
“我也跟你一起!”二柱说。
“还有我!”
“我也去!”
村民们纷纷举手,连刚才支持阿凯的年轻人,也有些动摇了。阿凯看着这情景,撇了撇嘴,没再说啥,转身走了:“行,我倒要看看,老法子到底管不管用。”
陈泥鳅看着阿凯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日记本,心里忽然有了底气。他知道,只要跟着爹的法子走,再难的渠,也能通开。
4 旧忆·日记与泥鳅
当天晚上,陈泥鳅坐在灯下,翻着爹的日记。秀莲坐在旁边,帮他整理明天要用的铁锹和锄头,偶尔递过一杯水。
日记本里的字是爹的笔迹,有点歪歪扭扭,却很有力。陈泥鳅一页一页地翻,仿佛又看见爹坐在渠边,手里拿着笔,一边记一边念叨:“今天通了渠尾的涵洞,摸了三条泥鳅,水流畅多了……”
翻到中间一页,陈泥鳅停了下来。那页记着二十年前的事,也是个旱年,比今年还旱。当时渠上游堵了,村里的地快旱死了,陈老水带着村民掏渠,掏了三天都没通。后来,老人在渠边发现了一条裂缝,顺着裂缝挖,挖到了湿泥,又放了几条泥鳅进去,没过多久,水就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