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藏密信或毒药,是为谍刃。”沈未晞抬头看向北狄使臣,“使者大人,未晞说得可对?”
北狄使臣脸色铁青,勉强道:“姑娘好眼力。”
席间顿时哗然。皇帝抚掌大笑:“好!不愧是沈墨之女!赏!”
二皇子脸色难看至极,他本想让沈未晞出丑,没想到反而让她出了风头。
沈未晞谢恩回到座位,感受到来自各方的目光有了微妙的变化。有欣赏,有忌惮,也有...杀意。
宴会继续,丝竹声再起。沈未晞借故离席,走到殿外透风。月华如水,洒在汉白玉栏杆上,冷冷清清。
“沈姑娘好手段。”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
沈未晞转身,看见二皇子萧天睿站在不远处,眼中带着审视的光。
“殿下谬赞了,未晞只是侥幸识得此刀。”
“侥幸?”萧天睿轻笑,“孤看未必。沈姑娘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沈未晞垂下眼帘:“未晞不知殿下何意。”
“不知最好。”萧天睿走近几步,声音压低,“孤只是想提醒姑娘,这宫里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选对了路,平步青云;选错了...”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可是会万劫不复的。”
沈未晞抬头直视他:“殿下是在威胁未晞?”
“不,是忠告。”萧天睿微笑,“太子能给你的,孤能给得更多。姑娘是聪明人,应当明白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沈未晞独自站在月光下。
“良禽择木而栖?”她轻声重复,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可惜,我不是禽,而是...执棋人。”
自宫宴之后,沈未晞在东宫的处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太子来得更勤了,赏赐也如流水般送入听竹轩。宫中开始有流言,说太子对这位沈姑娘格外青睐,恐怕不久就要给她一个名分。
沈未晞对此恍若未闻,依旧深居简出,只在太子来时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受宠若惊与惶恐不安。暗地里,她通过墨影织就的网越铺越大。
这日雪夜,太子又来到听竹轩。他今日似乎心情不佳,屏退左右后,独自饮了好几杯酒。
沈未晞安静地坐在一旁煮茶,没有多问。她知道,最近朝中因为边关军饷案闹得沸沸扬扬,太子的几个亲信都被牵连其中。
“未晞,”太子忽然开口,声音带着酒意,“你觉得孤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未晞斟茶的手微微一顿:“殿下为何突然问这个?”
“只是想听听你的真话。”萧天烨注视着她,“这宫里,人人都对孤说好话,却不知几句是真,几句是假。”
沈未晞垂眸思索片刻,轻声道:“未晞以为,殿下是位仁君。”
“仁君?”萧天烨嗤笑一声,“仁君可坐不稳这个位置。”
“仁与智并不相悖。”沈未晞抬头看他,“殿下若能以仁心待天下,以智谋安邦国,何愁江山不稳?”
萧天烨眼神微动,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未晞,留在孤身边。孤许你正妃之位,他日母仪天下。”
案上,是他亲笔所书的鎏金婚书,华贵非常。
沈未晞的目光从书卷上抬起,落在那婚书上,又移向太子殷切而自信的脸。殿内暖融,地龙烧得过热,熏香袅袅,织出一张名为荣华富贵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