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一起” 成了她们生活里最常见的词。一起上学,徐云依会提前十分钟在巷口等李予安,手里揣着两颗奶糖,一颗给李予安,一颗自己吃;一起放学,她们会绕远路走那条有小花园的巷子,摘几朵小雏菊,插在李予安的铅笔盒里;一起写作业,徐云依总爱把不会的题目推给李予安,李予安虽然话少,却会耐心地给她讲一遍又一遍,直到她听懂为止。
李予安性子静,在学校里不爱说话,偶尔会被班里的男生欺负,说她 “像个哑巴”。每次这时,徐云依总会像只炸毛的小狮子,冲上去和男生吵架:“你们不许说予安!她只是不爱说话,比你们厉害多了!” 有一次,一个男生把李予安的橡皮扔到了窗外,徐云依追着他跑了半个操场,最后硬是把橡皮抢了回来,还给李予安时,额头上全是汗,却笑着说:“你看,我帮你抢回来了!”
李予安看着她汗湿的刘海,心里暖暖的。她从书包里拿出纸巾,帮徐云依擦了擦汗,轻声说:“谢谢你,云云。”
“谢什么呀!我们是好朋友嘛!” 徐云依咧嘴一笑,露出虎牙,“以后谁欺负你,我就帮你出头!”
小学六年,她们几乎形影不离。李予安的铅笔盒里永远有徐云依放的奶糖,徐云依的作业本上永远有李予安帮她修改的错题。毕业那天,徐云依拉着李予安的手,在校园的梧桐树下拍照,照片里,徐云依笑得灿烂,李予安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手里拿着徐云依刚摘给她的小雏菊。
初中时,她们考上了同一所中学,虽然不在同一个班,却依旧每天一起上学放学。徐云依变得更活泼了,身边有了很多新朋友,可她还是会每天等李予安,会把学校里的趣事讲给她听。李予安依旧安静,只是在看向徐云依时,眼神里会多了些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李予安开始习惯徐云依的存在,习惯她的笑声,习惯她的叽叽喳喳,习惯她把好吃的分给自己一半。如果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李予安想,或许她们会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像巷子里的梧桐树,一起长大,一起经历四季。
可她忘了,生活总爱开玩笑,就像有人说的,你永远不知道惊喜和意外,哪个会先到来。
三、骤雨与暖阳
初三那年的冬天,格外冷。李予安永远记得那个下午,班主任把她叫到办公室,脸色凝重地说:“予安,你家里出了点事,你舅舅来接你了,跟他回去吧。”
她跟着舅舅走出学校,路上舅舅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脸色苍白。直到走到医院门口,李予安才意识到不对劲,她抓住舅舅的胳膊,声音发颤:“舅舅,我爸妈怎么了?”
舅舅别过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声音沙哑:“安安,你爸妈…… 出车祸了,没抢救过来。”
“没抢救过来” 这五个字,像一把冰冷的刀,插进李予安的心脏。她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浑身发冷,连眼泪都流不出来。李予安想起早上出门时,母亲还叮嘱她 “天冷了,多穿点衣服”,父亲还笑着说 “晚上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肉”,可现在,他们却永远地离开了她。
葬礼那天,李予安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在父母的遗像前,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亲戚们在旁边小声议论,有人叹息,有人安慰,可她什么也听不进去。直到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她才缓缓抬起头,看见徐云依站在她面前,眼睛红红的,手里拿着一件厚厚的外套。